沒有多少波折,席淵同意了。
危野抱著自己分到的毯子鉆進了他的帳篷里。
更深夜濃,空氣冷清。帳篷外邊還能聽到瘦猴痛苦的聲音,咒罵混著咳嗽,嘶啞難聽。
孤身一人落在這伙人手里,現在又得罪了其中一個異能者,危野不由害怕,用毯子將自己緊緊裹起來。
他眨著眼悄悄打量身邊的男人,沒過兩分鐘時間,席淵已經枕著手臂閉上眼,周身寂靜一動不動。
這么快就睡著了要不是他胸膛有微微起伏,危野幾乎以為他沒有呼吸。
只是注視他片刻,席淵倏然睜開眼。濃而直的睫毛抬起,銳利目光投射過來。
感知很敏銳。
危野受驚似的收回視線,訥訥道“老大,謝謝你今晚收留我。”
“我需要你水源。”席淵冷淡道。
這是一個暫時的性命保障。危野立即聽話地說“我會好好做事的。”
第二天上路,危野不敢再跟瘦猴一輛車,抱著背包坐上了第一輛車。
昨天發生的事讓這個十人小隊氣氛有些凝滯,前排兩個人默不作聲,危野和席淵坐在后座。
下車休息時,瘦猴陰冷的目光如影隨形。似乎危野一落單,即使不殺他,也要讓他吃一頓苦頭。
傍晚搭營烤火,危野對上瘦猴的目光,面露畏懼低下頭。
呵呵。
他縮著肩膀不與瘦猴對視,從他身后跑開,經過的一瞬間手指微動。
“咳、咳咳”瘦猴喉間一癢,猝然大聲咳嗽起來。
他狠狠壓了壓自己的脖子,卻是咳嗽個不停。
“怎么又咳起來了”有人疑惑問。
瘦猴殺人般的視線射向危野,危野忙搖頭,“不可能是我的問題,防狼噴霧只是當時會讓人難受,不會造成任何后遺癥的”
這是事實,但瘦猴咳嗽得難受,火氣騰騰大步走過來,危野匆匆撞進席淵的帳篷。“老大,真的不關我的事”
瘦猴咳嗽的聲音停在外邊,不敢進來找茬。
危野不敢在外面多待,在帳篷里準備睡下。他猶疑地輕聲問“老大,你的隊伍里為什么還有喜歡男人的人”
“有人喜歡女人,當然也會有人喜歡男人。”席淵聲音平靜,就像在討論一個廣為人知的事實。
“我也知道,但沒想到我會遇到這種事。”危野難堪地道。
席淵看了他一眼,青年臉色微白,睫毛顫抖如同鴉羽。他道“你太白了,顯眼。”
“那我應該用土把自己弄得臟一點兒”
“可是”危野覺得這個方法實用,卻怎么也過不去心里的那個坎兒,他糾結,“現在末世,植物都變異了,土里肯定也有很多細菌和微生物。”
雙眸抬起,依賴地向他尋求幫助。
席淵干脆給出回應“在我視線范圍之內,不會讓你出事。”
危野欣喜地連連點頭,“謝謝老大”
這個人很奇怪。
他似乎不在意任何人和事,平時不跟人接觸,但如果主動求助,又會得到回應。
危野都沒想到,席淵在這一伙人里竟然是更好打交道的那一個。
不太像傳說里冷酷殘忍的獵殺者。
但人還是得殺。危野閉上眼,瘦猴難聽的咳嗽聲像催眠曲,他很快進入夢鄉。
這一晚瘦猴咳嗽了很久,好幾個人抱怨沒睡好覺。
離曙光基地越來越近,隊伍里的氣氛也越來越古怪,眾人都覺得老大變化很大。
但沒人敢出言置喙,席淵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兇狠罵人,黑沉沉的眼睛卻比以前還要有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