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有人單膝支地,蹲到了寧稚安身邊。
一只骨節修長而分明的手幫他撿起了最后一枚碎片。
然后那只手伸向了寧稚安,熟悉的嗓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起來。”
青灰的水泥路面忽然墜下一滴水漬。
寧稚安眼底酸脹,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抓住季昭然的手,跟他一起站了起來。
季昭然站在寧稚安跟前,冷漠地環視一圈,淡淡地問“怎么回事”
蔣揚又想開口重復
“我不聽你說。”季昭然冷然打斷,目光落在劉滿江身上“你說。”
蔣揚眼底閃過一絲錯亂,但很快又平復下來。
劉滿江早就按耐不住,把事情經過又一五一十重復了一遍。
“這墜子到底是誰的還沒出結論,就已經被你摔了。”季昭然長眸微斂,看向蔣揚“這要是寧稚安的,你拿什么賠”
謝聞舟剛才并不知道事情原委,現在聽劉滿江說完,他眼皮猛地一跳。
謝聞舟狹長的眼眸定定看著寧稚安,一字一頓地問“你說,你丟的那個玉墜上,正好有一個被咬過的缺口”
蔣揚并不清楚墜子上牙印的由來和時間,現在聽謝聞舟咬重聲音又問了一遍,他腦中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面色忽然煞白
怕謝聞舟繼續問下去,蔣揚忽然喊道“他是看到我的墜子,才這么胡編的”
但是謝聞舟并沒有再看他,而是在安靜的,沉默的等寧稚安答復。
不知道為什么,剛才面對蔣揚和謝聞舟,寧稚安情緒緊緊繃著,像一只脹滿的氣球。
但是現在季昭然來了,有人站到他這邊了,寧稚安的情緒反而像是破了一個口子。
他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又覺得自己好像更委屈了。
寧稚安揉眼,粗暴地揉散了蒙在雙眼上的一層水汽,卻又把眼尾揉出一片紅暈。
他很少跟人吵架,剛才被氣得腦袋發懵,現在冷靜了許多。
深吸一口氣后,寧稚安打開手機,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翻著相冊。
他不假思索地向上翻頁,速度很快,沒過一會兒定格在一張照片。
寧稚安張了張嘴,帶著一點兒沮喪的鼻音,不知道是因為墜子到底已經碎了,還是因為要把豁牙的黑歷史照片呈到所有人面前。
“劉導,你剛才見過那個墜子吧”他指著照片中四五歲的自己“跟我戴著的這個,是不是一樣的”
看到寧稚安翻出了照片,蔣揚面色遽變,站都有些站不住。
而謝聞舟的視線牢牢粘在寧稚安身上,他放輕了聲音,沉穩如他,喉嚨忽然有一絲幾不可查的顫抖“你說,這照片里,帶著吊墜的是你”
季昭然的目光在蔣揚和謝聞舟之間轉了一個圈,眉心微蹙。
寧稚安不知道自己這個普通的小墜子后面藏著的隱情,現在聽著謝聞舟這樣問,他理所當然地反問“不是我,難道是蔣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