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半夜他就覺出不對勁了,奈何身體疲倦得厲害,他始終處在半夢半醒間,沒辦法完全清醒過來,身上忽冷忽熱,嗓子發干,憑他多年生病的經驗來看,肯定是發燒了。
他屢次想爬起來吃藥,都沒能掙扎成功,恍惚中覺得自己吃了,可沒有任何效果,才意識到原來是在夢里吃的。
就這樣一直掙扎到了第二天上午,放在枕邊的手機震個不停,總算是把他震醒了,他艱難地睜開眼,把電話接起,電話里傳出一個女聲“喂顧舟你總算是接了,你還好嗎給你發了一上午消息你都不回,不是生病了吧”
打來電話的是他們部門的經理,因為發燒而變得遲鈍的大腦龜速運轉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今天好像是有個什么文件要交,因為昨晚太累,他居然把這茬給忘了。
他緩了口氣,用干澀的嗓子說“對不起啊經理,我不太舒服,明天再交給你行不行”
“真生病了工作不要緊,我找別人弄一下,你快點去醫院啊”經理頓時焦急起來,“真是的,要不要我過去幫你你還能起來嗎”
“啊不用,”顧舟說,“沒什么大事,就是有點發燒,我吃點藥就好了。”
“都發燒了還沒大事你快吃藥,能起來了就去醫院掛號,聽到沒你要是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顧舟有些抱歉地說,“給您添麻煩了。”
他在公司掛名的這兩年,已經好幾次因為生病沒能及時完成任務,但每次經理打電話給他,都不是為了催促他趕緊把活干完,只叮囑他看病吃藥,好好休息,也從沒因此扣過他的績效。
他覺得自己實在虧欠經理太多,甚至懷疑公司一直不辭退他是在做慈善。
顧舟又躺了一會兒,終于艱難地嘗試起身,身體實在是太難受了,渾身綿軟無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發燒,心跳因為體溫升高而加快,快得讓他心慌。
洗個紋身就能把他放倒,這身體真是沒救了。
他拉開床頭柜的抽屜,暈暈乎乎地從里面翻出一盒退燒藥,就水吞服。
他實在是很熱,熱到讓他覺得如果自己不做點什么,可能等不到退燒藥起效就要被燒糊了,于是他掙扎著站起,搖搖晃晃地走進了洗手間。
與此同時。
傅沉從心理咨詢室出來,上了停在樓下的車。
他坐在駕駛座上,重新將手機開機,看了一眼時間11:10。
手機一開機,各種消息便紛至沓來,他習以為常地一掃而過,按輕重緩急篩選重要信息,隨即視線一凝,停在了某一條上。
給他發消息的人叫葉虹,他點開那條二十分鐘前發來的語音,一個女聲從手機里傳出“傅總,顧舟今天生病了,我剛才給他打電話,他說他有點發燒,我讓他去醫院,也不知道他去了沒有。”
傅沉一頓,指尖驟然用力,在手機屏幕上按出一個指紋,他回復道抱歉我剛看到,他現在去醫院了嗎
葉虹我又給他打了電話,但是沒人接,他還發著燒,不會自己開車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