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鶴發童顏的老母親,見了我便把我摟在胸口,心肝肉地哭叫起來啊不,也沒有,但是我確實被摟在了懷里。
夏洛克“嘔”了一下。
“你就是雪莉吧,天吶,你怎么這么瘦,臉色也不好看。”我的外祖母哈德森太太松開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重新把我攬在懷里。我嗅出了她身上施用的香水味。還不錯。
“你在醫院住了兩年,身體一定不那么好了。”哈德森太太心疼地說,“大晚上,就不帶你到處走了,你先在這里住下吧。”
另一位金發的小個子男人也醒了過來,幫哈德森太太用沙發和椅子拼了一張床給我。我在茶幾上看到一張字條,筆跡歪歪扭扭“我后天晚上來接她。v。”
哈德森太太看了看紙條,眉頭擰了起來。我猜她可能被媽媽留下的這句潦草且看上去就不可信的承諾惹惱了,但是她只能嘆一口氣,給我鋪上被褥。哈德森太太用的柔順劑味道也很好聞,比圣芒戈醫院好太多了。我乖巧地躺下。
“媽媽會來接走我嗎還是我要在這里住下了”
哈德森太太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也許吧。”她沒有正面回答我。
換了枕頭,我不太容易入眠。夏洛克也不睡覺了,站在客廳里把玩一根紙煙。我目光灼灼瞪著天花板。
老年人啊,見到小孩子就會忍不住疼愛。如果我和母親真的長得像的話,她就會毫不猶豫地認下我做她的外孫女。
夏洛克冷漠地盯著我。我也盯回去。
“福爾摩斯先生。”我叫他,“說說你的看法。”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他移開了視線。
他不是聽不懂,他只是對我完全的鄙視和不屑。我轉了個身,又轉個身,夏洛克要把我的身體盯出洞來。
“好吧。”他說,“我收回之前的想法。你還有點價值。我聽說過關于那些秘密的機構的問題,但是你看起來并沒有那么典型。不聰明,但也不至于太蠢,運動方面很笨拙,可能其他方面也有或多或少的問題,犧牲了一些金魚的特性,換來了一些優點,不過離聰明人還有距離。你一直存在于一個交界,很有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只能這樣回應。
夏洛克冷漠臉“我高估你了。”
“人很難清楚地認識自己。”我想了想,回答道。
夏洛克幾乎要把“你是什么新品種”寫在臉上了。他不搭理我了。
想來想去我也只能得出一個結論我是啥筆。
哈德森太太很疼愛我這個啥筆。我媽媽并沒有在她約定的時間出現,哈德森太太哼了一聲“我就知道。她從來沒有守過時。”我從她的話里感覺到她其實孤獨而且難過。所以我嘗試著去依賴我的外祖母,而且這起到了一定效果。
我經常在廚房里幫忙,有時候會聽到哈德森太太對夏洛克說“雪莉也不是你們的女仆”
我忍不住笑起來。在麻瓜的生活中,我過得舒適而且愜意。哈德森太太給我買了很多衣服,華生夸我很漂亮,夏洛克則說哈德森太太品味俗氣。而我有什么穿什么。我覺得現在很好。
一切都順風順水的有些過分了。我每天晚上入睡前,都會感覺惶惶然。我總覺得將有一場可怕的變革等著我,把一切都打散。但是,抱著這樣的恐懼入睡的我晚上從不做夢。
我在廚房里幫外祖母削一個土豆的時候,突然手腕一滑,刀尖朝下掉向我的腳背。哈德森太太驚叫一聲,竟然伸出手來要接。我們都嚇懵了,但一回過神,發現菜刀掉進了垃圾桶里。哈德森太太長舒一口氣“嚇死了,掉在垃圾桶里也比扎在身上好。雪莉,你有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