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嘰,撞上了。
糟糕。
糟糕的是,主子氣吐血了。
完蛋玩意兒你這
之前想了那么長時間的說辭,就說出來個這么個玩意
哪怕你溫柔說句“福遙寶寶是不是傷心啦我來陪你么么嘰”,雖然肉麻,但也好過你把主子氣得哇地吐血好。
“算什么”
臟話,要是這么個大美女往我身上靠,我一定覺得那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而不是反問一句“此時的投懷送抱算什么”。
那血紅得像什么呢,像一抹殘陽。
我看見他瞳孔驟縮,低吼著喚了聲“應福遙”
主子都暈過去了,怎么回答你啊。
“應福遙”
“遙遙”
主子的身子像云一樣軟綿綿地伏在他身上。
真難得見到皇上也有這樣的表情,焦急,無助,驚懼,害怕,恐慌。
“朕讓你養身子,你全當耳旁風”半是驚怒半是害怕的聲音顫著響起。
他將主子打橫抱起,脫了銀狐披風給主子蓋上,大踏步出了門。
我是圣宸宮正殿里的香爐。
我這個角度是個偷看的好角度,每次我主人皇上宣人侍寢,我在這里都能偷看得一清二楚。
我一大早就聽見門被人踹開,砰的一聲巨響。
這種事,除了皇上可沒人敢做。
我眼睜睜望著皇上抱了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丫頭進來了斑駁的血痕沾到咱們皇上英俊瀟灑的臉上,顯得仿佛他剛殺了人一樣。
隨后圣宸宮里就熱鬧了,來了三個宮女兒,一個個淚汪汪地站在床邊上;來了一群太醫,為首那個老頭子是容延淮我記得,他經常給皇上請平安脈。
皇上不知道怎么的發了好大的脾氣。
畢竟皇上是腹黑帝,心情天天跟中彩票似的,這次發這么大火,連我也震了三震。
“宮規宮規寫的”他怒極反笑,瘆人,“宮規寫不讓七品以下妃子請太醫,只能醫女看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嗎宮規此條,即日廢止。”
容延淮在里頭給應選侍診脈,完了戰戰兢兢出來,說“回皇上,應選侍是急火攻心,致舊疾復發微臣開幾服藥,小主身子不好,需要仔細調理。”
“舊疾可有脈案”
“回皇上,似乎是是小主在冷宮的日子染的舊疾,宮中并無記錄。”
皇上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我作為一只百八十年不換的香爐,還沒見過這樣子的皇上。
眸色如霜。
皇上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煎藥的那段時間,皇上就在陪著應選侍,我不明白,皇上明明之前也沒表現得很喜歡她,甚至就侍寢了那么一次這幾年我也就見過她那么一次。
“趙德全,傳令下去,就說應選侍御前失儀,禁足一月,任何人不準前往伏莘宮云芙苑探望。跟敬事房高德才也說一聲,這個月朕獨寢,不必來圣宸宮問侍寢事宜了。”
“是。”
皇上又對那三個陌生的宮女說“收拾收拾你們主子東西,這個月她住圣宸宮。”
不是吧
圣宸宮迎來了女主人
皇上叫他們都退下了,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皇上拿著一塊白毛巾,蘸了熱水擰干,小心翼翼地擦去應選侍臉上的血漬。
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像素日皇上擦拭那些他的寶貝一樣,什么絳國產的玉珠子啊,青花瓷瓶啊,血雨辟邪啊
擦完了臉,皇上又脫了她的衣裳。
換了一件而已啦,不要多想
又拿毛巾仔細地擦拭著應選侍的手。
美人兒的手就是好看,纖長白凈,也不染寇丹,不戴那些奢華的護甲。
像什么呢
出水的蓮。
皇上擦拭完以后,又拿手貼了貼她額頭,搖搖頭自言自語“不燒。”
“怎么會吐血。”
“你都不告訴我。”
“是啊,你怎么會告訴我。你也不想見到我。”
這是皇上這真的不是洛陽王沈重吾嗎這臺詞這眼神
“遙遙。”
“”
靜默。
“遙遙。”
沒有回應。
皇上的聲音仿佛有些不同尋常的低沉,甚至,話尾染上點哭腔。
“遙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