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里久未打理,竟草木蓁蓁,繁花似錦。
種滿了山茶花,是我喜歡的白山茶。
“傾歸”
這里地形的確有點復雜,我那時在這里也經常迷路
十二連廊廊腰縵回,我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到了一處回廊,這里正對著一方假山流泉的景致,依稀記得這里叫什么,“山風月照”
“傾歸”
我沿著回廊走了一段路,驟然覺得背后一陣冷意近了,我旋踵回頭,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漂亮的眼睛里。
劍眉,桃花眼,高鼻梁,薄唇,關鍵還穿了件玄底金紋的衣裳。
我遲疑著張嘴,想了想又閉了嘴,打量著他,他一動不動地立在這里,我便繞著他轉了一圈。
鬼
什么。
我摸著下巴,按照我的常識,我萬不該在這個時辰還是在這里碰見沈重因的啊,更不會遇見沈重吾的啊。
是我在做夢
又做夢
我想了想,是我剛剛在石階上睡著了大約還在做夢。
我自我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后掉頭沿著回廊慢慢往回走。
走了一會兒,總算見著進來時的路徑,但傾歸還沒有尋到,使我不得不停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
哪里知道那道黑影子也步出重重宮墻下的陰影,在星光里站定。
我便直接出了昭陽殿的門,回到我的石階旁坐下來。
這樣一坐,困意又襲來,我撐著腮,慢慢合上眼。
隱約地覺得身邊一涼。
我倉促睜眼,看見還是他,他伸手仿佛要脫了外袍給我披上。
然我目光剛一與他對上,他便匆匆收了手,拘謹而失措地扭了頭去,末了,他抱著膝,坐在我旁邊。
夜色如水。
我猜這絕對是沈重吾了,還有點少年的感覺。
他局促不安的樣子,和印象里他的哥哥少年時一樣。
只是我們都沒有說話。
“你怎么,怎么也在這里。”
驀地是他開口的。
聲音虛無而低沉,混雜一縷夜的冷清感。我辯識不出來。
“我找捧月。”
他還是靜靜抱膝沒有動,微抬了眼,說“捧月走丟了怎么不讓掖庭的人幫忙找”
“他們在查案大抵很忙的吧。”我嘆了口氣,“而且我差遣不動他們,他們哪肯去找一個宮女。”
或許我把沈重吾當成朋友了,此時這樣的寂靜無人里,只想拋去所有的俗事,當作朋友一樣聊聊天。
“哦,對,是那女人死了。”
“你也知道”我問。
“嗯。”
“不過,”
他側眸看我“不過什么”
“不過掖庭那個李總管說我也有嫌疑。哼,真是”
他低笑,說“那你怎么辦”
我換了左手撐著腮,這般向右微偏還可看見他神色。
“景從儀說她能幫我,但她想走后門,唉,我不知道要不要答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