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息不發達的時代,走街串巷,走村串社的小商販就是天然的廣播臺。他們可以從各處收集消息,他們又將消息傳遞到各處。
有小商販的身份作掩護,游擊隊就能順理成章地前往各處收集情報,而不容易被人發現蹊蹺。
兩人越說越入巷。搞根據地,他們誰都沒經驗,完全是紙上談兵,摸著石頭過河。
但也正因為如此,時時刻刻,都有驚喜等著他們。讓他們感覺自己能做的事遠比想象中的更多。
周老師和龔麗娜拿籮筐抬著土往空地上去,好用舊土加水重新打泥胚。
田藍瞧見人,立刻招呼她們“你們會打蘆葦席子,編籮筐嗎”
這問題其實很突兀。大家都是女師的學生,學校里教授了什么,田藍應當比誰都清楚。
但無論周老師還是其他女同學,都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了田藍是嶄新的田藍這個概念。
現在被她問到面前,周老師也只是平靜地回答“蘆葦席子沒打過,不過家政課上教過編花籃,大家編織籮筐應當不成問題。”
田藍滿意地點頭“那就好。大家也教教其他人吧,到時候我們的手工合作社才能越辦越大。”
說著,她便滔滔不絕地介紹起手工合作社后面要做的事。
好幾個女同學都圍在她周圍豎起耳朵聽,還有人不時點頭。
龔麗娜卻忍無可忍“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他死了啊,他被這么殘忍的殺死了。”
她完全不敢想象,臨死前的老人該有多痛苦。他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啊。
田藍苦笑“因為我知道他們有多殘忍。他們比你們能夠想象的殘忍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他們還會繼續做無數殘忍的事,比今天更殘忍的事。他們不會停下,除非被我們徹底打敗了,被徹頭徹尾趕出我們的國家。”
她要如何觸動她在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已經看過了無數慘相。她一輩子都不愿意記憶和回想的慘案。
田藍看著流淚的女學生和眼睛紅紅的周老師,深吸口氣才開口“所以我們要勇敢,我們要堅強。無論發生什么,我們都不能垮掉。”
碰上強盜土匪就不過日子了嗎日子還得過下去。
她抬高了聲音“好了,都趕緊做事吧。鬼子越是不想我們好,越是想叫我們嚇破了膽,我們越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
安撫完師生,田藍轉頭去找那位輩分最高的七姑奶奶。
辦喪事肯定要殺豬擺豆腐宴。倘若村里沒殺豬匠,從外面請的話,那就別讓人家來回跑了,一趟把能殺的豬都趕緊殺了,趁早腌肉藏起來。
七姑奶奶跟幾個老輩人都覺得有道理。
賊不走空。這一趟,日本鬼子沒占到大便宜,后面肯定還會回來騷擾。
豬可是農家重要的財產,養豬的人家多半靠著這頭豬來過年關呢。
田藍趁機跟老人說起合作社的事。
“現在咱們村都被鬼子一把火燒了,家家戶戶的日子都不好過。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咱們必須生產自救。編蘆葦席子做籮筐,蚊子再小也是肉,能掙一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