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川緒楓覺得自己有點招架不住。
倒不是他真的這么純情,畢竟歐洲比較開放,朗姆又不管著他,大學校園里也有不少玩嗨的人邀請過他,各種花樣他都見識過了。
現在,一家游戲廳的扛把子說要帶他玩,而且這家游戲廳還算正規,畢竟,不正規的也不可能和萩原研二玩到一塊。
就像游戲里滿級玩家來到新手村,被一個新人教打怪一樣,有種層次不對等的錯位感。
長川緒楓感覺這像一個荒謬的玩笑。
他的腦子和嘴好像分離了,腦子屬于星野流司,嘴是長川緒楓。
他恍惚地聽見他的嘴里說著“謝謝,改天我一定去看看。”
腦子里卻發出嗤嗤的嘲笑“我連琴酒都敢玩。”
長川緒楓有種難以言喻的優越感。
他們所有人裝作自己很酷,很會玩。
卻不知道真正會玩的是誰,真正應該玩什么。
人心,生命,從崎嶇山路飛馳而過的摩托和跑車,和動動手指便是血花飛濺的木倉支彈藥,以及盛開在列車和大巴上的絢爛煙花。
這些比游戲廳酒吧居酒屋那些小把戲更加炫酷,更加刺激。因為那些不是游戲,是真正的速度與激情。
玫瑰驕傲地炫耀著自己的刺,仿佛這是多么危險的武器,罌粟什么也沒有。可玫瑰不知道,罌粟花下的泥土里,埋著多少骸骨,華美的花瓣上又纏繞著多少冤魂。
酒杯碰撞的聲音驚醒了長川緒楓,他看見服務員端著盤子進入包間,盤上的酒杯里裝著透明的各色酒液。
酒杯被一杯杯分下去,長川緒楓拿著威士忌杯,抿了一口,是黑麥。
威士忌組,蘇格蘭,波本,黑麥。長川緒楓看向諸伏景光那雙藍色貓眼,再看看離了半個包間的淺金色頭發,都在這小小的包間里了。
他忽然想笑,于是他就笑了。
大家都是笑著的,長川緒楓一點也不突兀。
“假酒。”長川緒楓低頭,輕聲說。
不知何時坐到他右手邊的松田陣平隱約聽到長川緒楓說了一句,他問“什么”
長川緒楓望著他拉到頭頂的墨鏡。
是墨鏡精,是短暫又燦爛的意難平。
他輕輕眨眼,說“沒什么。”
他又想笑了,對著松田陣平笑不太禮貌,于是又開口道“你總戴墨鏡。”
松田陣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長川緒楓已經移開了視線,看向了伊達航和他女友,好像他只是普通的敘述,不是在問他。
松田陣平懶得回答,很多女生都問過他為什么帶墨鏡,他都沒有回答,因為不想。
他懶得撒謊。
燈光掃過舞臺,紅紅紫紫。
他們坐在最角落里,黑暗得看不見杯中的酒和對面那人的五官,只有偶然一束燈光光顧這里,一掃而過,沒有半分留戀。
松田陣平在這黑暗里,卻是少有的,有了開口的欲望。他轉頭看著長川緒楓,平靜地說“習慣罷了,從小就戴。”
長川緒楓一開始沒理解,幾秒后才轉過頭,他看著松田陣平英氣的輪廓,稍微湊近
這時臺上傳來鬼哭狼嚎的歌聲,長川緒楓于是更進一步,湊近松田陣平的右耳,問“你小時候為什么要戴墨鏡”
這時有燈光掃過,降谷零正轉過頭,就看見長川緒楓和松田陣平幾乎貼在一起,長川緒楓的頭壓著松田陣平的卷發。
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