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侄子在紀家甚至是在帝國軍中的威望,他還是緩下聲來,語重心長的勸道“你孫姨娘柔弱可憐,本就是個苦命之人,你叔母這些年久病不愈,全仗著你孫姨娘替我操持家務,我才能過了這些年的安心日子,你難道就忍心看著這樣一個苦命之人再受劫難”
“她柔弱可憐苦命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紀容恒無奈的搖頭“恐怕整個檀州城也就叔父自己覺得她苦命,區區妾室能得主君萬千寵愛,如今都將手伸到了檀州政務,她究竟是哪里可憐”
頓了頓,他話音急轉,神情忽然謹慎起來“我早些年聽說叔母身子也是健朗的,自閨中就沒落下什么病根,為何這些年病得如此厲害,也不怕叔父責備,前些日子我在老家聽長輩們私下里提起,都說叔母當年發病甚是蹊蹺。”
“那些嚼舌根子的話你也聽得。”
紀懷章不滿的斥道“你叔母是老祖宗的侄女,是老祖宗親自賜婚給我的結發妻子,為我紀家綿延子嗣,難道我還會因為有了你孫姨娘就去害她不成這些年為了她的病我甚至遍請青禾名醫為她診治,都說是生產時淤積的病癥,你孫姨娘也是將她伺候得甚為妥帖,并沒有因為掌了家室薄待她的子女,你如何敢生出這些質疑”
“這是叔父的家事,小侄不便過問。”
紀容恒再次將話題引回緊要處“還請叔父明言,何日啟程回京”
“我若不肯依從,容恒該當如何”
紀懷章怒目圓睜著試探道。
紀容恒當即拔出佩劍“叔父是長輩,小侄本不該不敬,可為了保全紀家名節,今日小侄唯有大義滅親,先殺叔父再自盡為叔父賠罪,如此也能讓皇后知曉叔父心意。”
“如此一來,咱們紀家再無回旋的余地。”
紀懷章沉聲道“難道容恒天真的以為殺了我就能解了青禾部曲的隱患”
紀容恒眸色一頓,漸漸沉寂,立時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想來這也是皇后沒有問罪叔父的緣由。
沉默許久后,他將祖父祖母交代的匣子取了出來,面色沉重的放到茶幾上,肅聲道
“先前祖父祖母因郡主入宮一事對皇后多有不滿,甚至是小侄也因一時糊涂做出以下犯上之事,帶領群臣入宮覲見,準備彈劾皇后,可皇后不但沒有追究我紀家的罪責,反而是以德報怨,極力勸說陛下不可出兵檀州,若不是為了保全我紀家,為了帝國的安穩她何至于千里迢迢的來到檀州親赴險地,叔父捫心自問,你對得住皇后這番苦心嗎”
看著桌上的白綾,聽著侄子擲地有聲的話音,紀懷章面色漸轉凝重。
紀容恒繼續道“皇后若存有半點私心,只需作壁上觀,看著陛下雄獅直入檀州,即便檀州是龍潭虎穴之地,陛下的百萬雄師足以踏平檀州城,到那時楚家便是我朝權傾天下的門戶,她何必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聽到此處,紀懷忠終于有所動容“是呀,太尉大人和大房哥哥隱沒查抄唐家的田地財產如此之巨,二人雖是被罷官,可陛下并未薄待兩家,岑安加封公爵,咱們二房的爵位容恒承襲,陛下龍恩浩蕩,皇后深明大義,倒是我這些年承著大哥與三弟的功績在檀州怨天尤人,自暴自棄,我的確讓紀家兒孫蒙羞。”
“祖父祖母對皇后的大恩銘感于心,更是對叔父和我紀家兒孫的忠心不容置疑,臨行前特意囑托小侄,若叔父敢做出半點有損紀家清譽之事,叔父起兵之日,那便是祖父祖母含恨九泉之時。”
紀容恒收起佩劍,蓋上匣子揚長而去。
紀懷章望著那沉甸甸的匣子卻久久難以釋懷。
自己消沉頹靡多年已經是有負圣恩,如若再因孫家父子之事背負上不孝的罵名,那將來有何顏面再入紀家的祠堂。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