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珞半跪在床榻上給老夫人施針。
銀針捻入再捻出,看著小小一根針不費什么力氣,但此時顧珞已經是手腕酸痛,額頭滲出一層細汗,后背更是讓汗打濕完了。
好在最后一個穴位刺完,老夫人幽幽轉醒了。
顧珞長松一口氣,正要轉頭招呼外面的人進來,一偏頭,看見郁宴正坐在那里,驚了一下。
這人什么時候來的。
見顧珞收了針,郁宴瞥了一眼她臉頰流下來的汗珠子,道“弄完了”
顧珞點點頭,從床榻上下來,跪的時間久了,腿疼的很,她撐著床沿兒穿了鞋,“王爺怎么來了”
郁宴坐著沒動,“老夫人病危,本王來看看。”
“王爺放心,已經無礙了。”
說著,顧珞回頭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眉心蹙了幾下,睫毛顫著睜開了眼。
顧珞轉頭朝門外道“老夫人醒了。”
頓時外面響起聲音,緊跟著烏泱泱一片人沖了進來。
慶陽侯打頭,進門眼睛就落在床榻上,眼見老夫人的確是睜開了眼,甚至轉頭看過來,慶陽侯大松一口氣幾步上前,“母親,感覺怎么樣”
老夫人張了張嘴,聲音有點啞,“沒事。”說著,她清了一下嗓子,“好多了。”
聽說話的語氣,中氣十足,這是的確沒事。
慶陽侯滿目感激朝顧珞道“多謝顧醫女了,今兒的事,慶陽侯府著實是對不住顧醫女。”
說著,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個紅封,也不避諱,當著一眾人的面道“這多少算是我們一點心意,不為您給老夫人治病,就為了顧珩的事,多少讓我們補償點。”
顧珞正要拒絕,郁宴忽然道“多少”
惹得一群人朝郁宴看去,郁宴眼皮都沒動,只看著慶陽侯。
慶陽侯頓了一下,“五千兩銀票。”
郁宴冷笑一聲,“人家救了你們老夫人兩次性命,弟弟還遭了一頓打,你拿五千兩寒磣誰呢”
說著話,郁宴起身招呼顧珞,“瞧完了嗎瞧完了走。”
顧珞二話不說,提了藥箱就走。
慶陽侯哪能真的讓顧珞就這么走了,連忙道“原本是想多準備的,顧醫女救了我們老夫人,我們還鬧出那種事,我真是心里煎熬的很,準備多少都覺得不夠彌補,但又唯恐準備的多了顧醫女不肯收”
郁宴也沒動,就看著慶陽侯。
慶陽侯轉頭吩咐慶陽侯夫人“準備三萬兩銀票。”
慶陽侯夫人剛剛是眼睜睜看著郁宴坐在那里,就那么一動不動,耐心十足的看顧珞施針,臉上沒有一丁點不耐煩。
她此時一點兒別的心里沒有,轉身就去準備。
三萬兩銀票轉眼拿來,顧珞看著那銀票,只覺得自己在打劫。
郁宴倒是面不改色的直接將那銀票接了,然后朝慶陽侯道“也別說什么情分不情分了,親兄弟尚且明算賬,以后請顧醫女看病,五千兩起步,先拿銀子再請人,她若是得空,倒是可以考慮過來。”
顧珞低垂的眼倏地睜大。
還有這等好事
慶陽侯二話沒說,笑著就應了,“理當如此,理當如此,那個,顧醫女,我多問一句,老夫人是怎么就突然昏厥了呢之前明明還好好的,吃飯的時候還很有精神。”
毛太醫站在人群里,冷汗頓時直流。
顧珞看了他一眼,朝慶陽侯道“老夫人有心疾,心疾驟發。以后多注意保養,不能受驚受嚇,保持心情舒暢,另外飲食也要得當,平時多活動勤鍛煉,劇烈的活動不行,打打八段錦散散步什么的就可以,調養的方子就府上素日吃的就行。”
最后一句話讓府上幾個大夫臉色緩了過來。
老夫人這一病,他們唯恐侯爺治罪,心驚膽戰了一天,此時朝顧珞投去感激的目光。
人家這話,原本就是可說可不說的,甚至人家自己開個方子,說他們之前的方子都不行,還能多占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