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上青生日快樂啊,我這兒現在剛下午,你那是不是已經要睡覺了”
遠在英國曼徹斯特的方卓也打來了電話,讓楚上青終于放下了她手里的書。
披上羊絨披肩走到陽臺上,楚上青笑著說“你不是已經趕著零點給我打過電話了嗎”
“那不一樣。”穿著運動文胸的方卓也身上披著一層薄汗,倚著訓練場的墻壁,她身上麥色的肌肉紋理被燈光照得如裹星輝。
側著脖子固定手機,她空出手來調整手上的繃帶,臉上是笑著的“二十六歲的第一天,過得怎么樣”
遙遠的大陸的另一端,楚上青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很好。”她是這么回答的。
“這可不是很好的語氣。”方卓也觀察著自己的指關節的靈活度,“如果真的過得很好,現在你的手機應該已經關機了。”
“差一點。”楚上青說,她的臉上又有了笑意,“在警局里接受詢問的時候手機是應該關機。”
方卓也“你們那個老板又做了什么”
“他送了我一顆行星,方卓也,如果不是他用這個行星打斷了我的告白,我會以為他也是喜歡我的。”
搖擺,不確定,和失序。
楚上青在感受著曾經長久支配著她的不確定感。
一直到現在,她的心都依然分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想繼續謀求確定,另一部分已經開始警惕。
開始警惕在向傅南商索取確定感的那個人,到底還是不是一直以來在堅持著的楚上青。
那個“楚上青必須要先是楚上青,做自己的人,走自己的路,不然哪配愛別人。”的楚上青
摸著傅南商咽喉的“楚上青”真的在做自己還是被大雪覆蓋了本心被對星星的渴望支配了情緒
“方卓也,我得到了一份很好的感情,可我依然感覺痛苦,對方的一點變化都能讓我的秩序感消退,與其這么情緒失控,倒不如和以前一樣,我無聲無息地喜歡,再無聲無息的走。”
這是楚上青冷靜下來后的思考,這是她長久以來的決定,不應該因為傅南商而動搖。
她的人生本來就不該有動搖。
曼徹斯特的訓練場,方卓也纏好了繃帶,握了握拳頭
“楚上青,你的確定感不是放棄了愛情就會獲得的。這個世界上沒有靠祈求交換來勝利的拳擊手,也沒有放棄了愛情從而變得美好安寧的人生。你在拳臺上,命運在向你出拳,這一拳恰好是愛情,下一拳也許是傷病,也許是戰爭,也許是饑餓,閃躲,還擊,鎖住它的咽喉,把它打倒在地,是我們到死都在做的事。你一直都在勝利,只不過這次命運打扮成了傅南商的脆弱愚蠢和不確定,你就心生不忍想要退賽。”
結束通話,有人用英語喊著方卓也的名字,她轉身,戴上了拳套,走上訓練臺。
圍觀的人們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北京雪后的夜晚卻很安靜。
楚上青放下了手機。
傅南商已經睡了。
她的生日過完了,對傅南商心動的第八年開始了,也是屬于她楚上青的人生的第二十五年。
去他的“劇情”,她是楚上青。
坐在楚上青家客房的床上,號稱自己要睡了的傅南商在黑暗里對著搜索頁發呆。
“摸我的脖子是喜歡我嗎”
搜出來的答案是“他喜歡你,對你有意思,但是他很在意你的態度,不敢對你動手動腳,怕傷害到你,也怕你因此不喜歡他了。”
這個頁面已經開了很久了,他說要洗澡,在衛生間里就搜了這個,那之后一直舍不得關。
如果楚上青當時去看看手上端著的紙板,會看見他幾乎要把那個紙板給扯爛了。
他怕會錯意。
他怕自己一沖動就把楚上青的生日給毀了。
他也怕楚上青是一時沖動,以后想起自己的生日只剩下尷尬。
但是現在,他又開始后悔。
“我的愿望是,傅南商我想要一顆星星。”
“我的愿望是傅南商。我想要一顆星星。”
會不會,那個,其實楚上青說的不是真的想要一顆星星啊
縮在被子里的傅董事長打了個滾兒。
從床頭滾到床尾,他打開了一個星空圖標的a。
“輸入變量楚上青摸了我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