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都不是府尹了,就一個大理寺最沒存在感的小書吏,也不值得花大小姐再多看一眼啊
完全不知道頂頭上司即將步入自己的后塵,姜申這頓年夜飯倒是吃的十分安穩。
而太極宮中,花錦鳶連放大鏡都已經掏了出來,正連連用眼神催促大理寺卿快點過來。
花文曄閉了閉眼,認命的站了出來,恭敬行禮道“陛下,侄女年幼,不懂禮數,擾了今日的除夕宮宴,還請陛下恕罪。”
花錦鳶聞言,眉毛頓時就擰了起來。
擾了宮宴的人,明明是暗中下黑手,想要誣陷花家謀害皇嗣的家伙
大伯怎么能往自己頭上扣帽子
不過想歸想,說是不敢說的。
大過年的,抄書并不是一項令人愉悅的新年活動。
陛下看向花文曄,君臣二人眼中竟是一模一樣的同款心累。
他本就龍體欠佳,折騰了這么大半天,已經覺得精力不濟,只得無力的擺了擺手,“罷了,查案吧”
反正除夕宮宴也不可能繼續下去了。
大殿中滿滿一屋的重臣勛貴,膽戰心驚的被迫圍觀了大半天,終于有人忍不住向陛下辭行。
“陛下,既如此,那微臣便不妨礙寺卿大人查案了,還請陛下允臣告退。”
頓時,從者甚眾。
不一會兒,熱鬧的太極宮便冷清了下來。
想走卻不能走的大理寺卿,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他都已經多年沒有親身勘探過案發現場了,鬼知道這會兒該查些什么
好在那害他至此的少女,沒撒手不管,見他上前來,便示意他看向地上那堆嘔吐物。
“大人請看這里。”
花錦鳶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放大鏡塞到他手里,然后指著嘔吐物中極其細微的一點點黃色顆粒。
大理寺卿睜大了自己的老花眼,端詳了半晌,才遲疑道“這是芒果”
“正是”花錦鳶見他認出芒果,便繼續說道,“眾所周知,芒果是僅限山鳥出售的稀罕物,且僅在盛夏時節才供應了三個月。如今所有含芒果的點心糕點,早就因為原料斷貨,而全部下架了。”
“山鳥本小利薄,根本不可能耗費大量冰磚,來給芒果保鮮至今日。除非真正的巨富之家,在夏日搜集了山鳥售出的芒果顆粒,一直處心積慮的小心保存著。”
說完她便直直的看向大理寺卿。
她沒說的是,芒果就算在現代,都不是能夠輕易保存好幾個月的水果,更別說是在今年夏天才第一次見到芒果為何物的大隕了。
就這些切得細碎到幾乎無法辨認,刻意混進牛奶布丁的芒果顆粒,哪怕小皇孫不過敏,吃下去都得上吐下瀉
大理寺卿聽懂了花錦鳶的話,花家“家貧”,乃人盡皆知。
哪怕制冰再便宜,也根本不可能承受得起保存到冬季的巨大壞果率。
更何況,以“山鳥”那推陳出新的速度,也沒必要非在冬天跟芒果死磕。
結論顯而易見,明擺著有人想陷害花家,卻聰明反被聰明誤。
可“花家無辜”這幾個字,他不敢說。
他年輕時曾是鄭氏的門客,這些年背靠鄭氏順風順水,又怎么敢當著鄭貴妃的面,壞了鄭氏的計劃
他可不是鄭太醫,身上流著鄭氏的血,就算實話實說,鄭氏也不會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