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鳶黑著臉,“你是說李院首對鶯歌情有獨鐘,卻又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那他如何確定鶯歌所懷的就一定是他的孩子”
李酌點了一下頭,花錦鳶說的不那么露骨,不過確實是這么個意思。
鶯歌的恩客不止李院首一人,李院首沾染的花樓姑娘也不只有鶯歌。
兩人只是相對熟悉而已。
“二叔出手大方,鶯歌買下春鑼巷那座小院的銀子大多都是二叔給的賞錢。像她這樣的花樓女子還有十多個,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鶯歌曾與二叔說過,她在花樓是身不由己,待離開花樓后愿意只侍奉二叔一人。”
當然,這話多半也是逢場作戲。
能扒上承恩侯府李家,誰不愿意只侍奉一人呢
“后來呢李院首果真如她所愿了”花錦鳶眉頭緊鎖,若真是如此,仙草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出來。
“怎么可能”李酌冷笑道,“李家上下皆冷血薄情,怎么可能會將一個煙花女子的話放在心上。那時,我”
他頓了一下,神情有片刻掙扎,然后才含糊道,“我遇到了小瑩,借著鶯歌的名頭,多找了她幾次。坊間便有傳言,說我愛慕鶯歌,唯她獨寵。二叔那般道貌岸然,又怎么可能做出與侄兒搶女人的事來”
按照李酌所說,鶯歌離開花樓與他也有一些關系。
因為他的緣故,李院首有意疏遠了鶯歌,鶯歌本就年紀見漲,全靠相熟的老客撐著場面。
少了一個大方的李院首,她在花樓的地位便愈發岌岌可危了。
原本還能再撐個兩三年的,也變得不可能了。
因此鶯歌只得咬牙拿出所有積蓄,為自己贖身,剩下的銀子就買了春鑼巷那座小院。
然后手頭就所剩無幾了,只得重操舊業。
因為沒了李酌這根“攪屎棍”,她又借著幾次詩會與李院首重新勾搭在了一起。
這一次,鶯歌是沖著自己后半生的退路去的。
小意溫柔不說,還真的借著離開花樓的契機豎起了潔身自好的牌坊,梨花帶雨的對李院首說什么“若不是為了見您一面,奴家也不會來這詩會,任人輕薄”之類的。
李院首自然不會相信她隨口幾句話,但是鶯歌向他哭訴了自己的拮據,卻沒直接要李院首的銀子,而是說什么“手都磨破了”“生火卻燒了頭發”,希望李院首“借”她幾個人,照顧她的起居。
擺明了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剖開了讓李院首看,以表真心。
而對于李院首來說,不過是養個外室,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情濃意濃時,便隨口答應了。
然而,讓鶯歌沒有想到的是,李院首雖然答應“照顧”她,卻又顧忌她曾是侄兒的女人,因此只是讓人找了幾個小販和幫工,給她送送東西打打水什么的。
而他自己更是從未踏足過春鑼巷,想見她的時候,就讓人接她出來。
二人相會之處就在望春湖邊,一處僻靜的宅子,正是盛鼎糧行名下的產業。
“前些日子,鶯歌突然傳信給二叔,說是自己懷孕了。二叔便讓人將她接了出來,安置在他們相會的宅子里,只待生產。”
李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無異常,但是雙手卻不自覺的攥緊。
若非因為此事,他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會發現,早該離開京城的小瑩竟一直被關在那宅子里飽受折磨
“李院首派來接走鶯歌的人是誰周圍的鄰居都說那天是第一次見到此人,先前從未見過。”花錦鳶不急不緩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