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彩瑩那雙被仇恨徹底蒙蔽的眼睛里,終于流露出一絲恐懼。
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腦袋不自覺的左右擺動。
“害怕了想說了”花錦鳶輕呵一聲,“可我現在不想聽了。等畫師作完畫,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她一把拎起鄭彩瑩的衣襟,像拖死狗一樣,將她拖進了花府大門。
留下幾個敲鑼打鼓的壯漢,和一眾圍觀百姓面面相覷。
花家大小姐怎么這么可怕
簡直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花大人那樣勤勉又和善的好官,怎么會有這樣惡言惡行的侄女
難怪被賜婚給了賢王,和那“黑臉閻王”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花錦鳶不知外面的人心中所想,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以為意。
反正從小因為管束親爹,她常常出入賭坊之類下九流的地盤,也沒什么好名聲。
也不差今天這一星半點。
她更關心的是,鄭彩瑩那瘋言瘋語中分明有幾句意有所指,讓她心中的預感十分不好。
她拖著鄭彩瑩,一路來到府里的湖上水榭。
她與鄭彩瑩初見便是在這里。
初春的湖面上涼風習習,還有幾分冬日未盡的寒意,鄭彩瑩頓時抖得更厲害了。
洶涌而出的口水,已經將浸透了最外層的嫁衣,貼身中衣也變得潮濕起來。
冷風吹來,更讓她感到止不住的心冷。
“我說都告訴你你放開我”鄭彩瑩含糊不清的尖叫著。
“當真愿意說了”花錦鳶拍了拍她的臉,“我只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可要想好了。”
鄭彩瑩連忙點頭。
花錦鳶隨手在她下巴上拂過,下巴便又恢復如初。
鄭彩瑩驚魂未定的緊緊抿住了嘴,若不是雙手都被捆著,她恨不得兩只手一起捧著自己的下巴。
“還不快說等著我再給你卸一次下巴”花錦鳶冷冰冰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關節發出咯噔咯噔爆豆般的脆響。
鄭彩瑩打了一個冷顫,扭動著身子,想要離花錦鳶遠一些。
然而繁復的嫁衣阻止了她的意圖。
她只得色厲內荏的大聲道“你別得意你們花家的報應就快來了別以為我是胡說八道我親耳聽到承恩侯說,一切準備就緒,只欠東風,等事情成了,你大伯就要被革職查辦,掉腦袋你們花家會被抄家,女眷統統充入教坊”
“什么時候前天晚上不對,前天是你大婚之日,承恩侯府里盯著你的仆從一定不會少。以你的本事,不可能偷聽到什么。”
花錦鳶聞言,不見驚慌失措,反而更冷靜了。
“那就是昨天,昨天承恩侯回到府里至少也是下午,若他召人議事,那必定會在書房重地,同理,你不可能偷聽到。下午剛回府里的時候看來對了。”
花錦鳶一邊慢慢說著,看似自言自語,實際卻在觀察鄭彩瑩臉上的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