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起來,盧中冠確實有利可圖,沒做虧本買賣,若不是最后因為花文曄這個“意外”被揭發了,他就是穩賺不賠。
可,他是有利可圖了,與他做交換的那些家族,在那滿屋子的案卷里,可就虧大發了啊
世人相信了盧中冠為了家族利益鋌而走險,難道也會相信其他氏族都是舍己為人的慈善家
這經不起推敲的利益鏈背后,隱藏的便是花錦鳶真正想要知道的一切
“看來,只能先問一問這兩份名單上的人了。”花錦鳶瞇著眼睛,手指在赴宴名單和聯名舉報者的名單上來回戳著。
“從誰先開始呢”
她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忽而雙眼便笑瞇成了一條縫,“嗯,就從我們的老熟人開始吧”
來回戳著的手指,最終停在了一個名字上。
花文曄低頭一看,也笑了。
這一次的夸贊可就真誠多了。
“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刁鉆了”
大隕景元二年,殿試第三名探花郎,李仲文,與殿試后七日,攜六禮赴盧中冠府邸,言席間確有賞畫,但未見異常。
至案發之日止,未曾再與盧氏眾人相見。
要不是看到這份案卷,花錦鳶竟從來不知那位剛剛被自己送進大牢的前院首李仲文,居然和自家大伯是同榜進士
兩人年歲差了有足足十歲,花文曄雖不是年少成名,可高中進士那年也不過才26歲。
這么一對比,16歲的探花郎可就耀眼多了。
難怪李仲文總是一幅自詡風流的樣子。
大伯從不在家里提起當年與他同榜的還有這么個人物,莫不是心里也膈應
花文曄一看她眼神閃爍,就知道她又想歪了,不由氣道,“你又在胡亂猜測什么李仲文自入仕以來,始終都只在翰林院粉飾太平,做些花團錦簇的頌文。我與他有什么好說道的”
他關心各州各縣的水災雪災蟲災兵禍匪患,還來不及,哪有功夫去管李仲文又寫了什么狗屁詩文,贏得眾人交口稱贊
“也就是說,李仲文當年高中探花郎,可陛下卻一直將他留在翰林院,從未讓他接觸實務”花錦鳶一下子眼睛亮了,隱約之間似乎抓到了什么。
花文曄點頭,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略顯遲疑道“據說這是太后娘娘的請求。李仲文出身隴西李氏,又是承恩侯的胞弟,太后娘娘的親侄兒。她怕朝堂上有人彈劾承恩侯府外戚干政,所以請求陛下不要對李仲文委以重任。”
“那李仲文自己就沒有什么想法”花錦鳶追問道,“他哥哥繼承了爵位,而他想謀一個前程最好的一條路就只有出仕為官。他年紀輕輕就已是探花郎,就這樣被雪藏,難道就甘心”
“這你得去問他了。”花文曄語帶嘲諷,“他對外一直說,自己參加科舉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才華,考中探花郎,就足以證明他才華橫溢了。他此生無憾,對政務不感興趣,不如游戲人間。”
得,自家大伯不愛在家里提起這人的原因找到了。
對于大伯這樣恨不得對大隕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勞模來說,李仲文的三觀,簡直能讓他見一次打一次。
“行。那我這就去刑部大牢會一會李仲文。”花錦鳶笑臉盈盈的抱起桌上的案卷,起身欲走。
“我跟你一起去。”花文曄不放心自家侄女,李仲文那廝盡會花言巧語的禍禍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