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的鞭子又狠,力度又足,一鞭子下去就皮開肉綻,疼得她跪在地上認錯。
怎么說也是掌事嬤嬤,又是大夫人的人,魏嬤嬤怕大夫人那里不高興,連忙阻止榮昭再下第三鞭子。
“小姐不可,芳嬤嬤并非有意冒犯小姐,您就饒了她這回吧。”魏嬤嬤為她求情道。
芳嬤嬤順坡下驢,抹著眼淚道“是啊是啊,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六小姐的,奴婢以為是這幾個丫鬟作弄奴婢,才一時氣憤失言。”她這是倒了什么霉,不過是來傳句話,怎么就受了這么大的罪,又是被花瓶砸,又是被碎片扎,還被六小姐鞭打。
她這么大歲數,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罪。她是大夫人的陪嫁,在高家時就沒受過委屈,到了榮府這十幾年來一向作威作福,只有她打罵別人,哪有別人打罵她,就是夫人也不曾有過。此時她只覺得分外屈辱,心中恨上榮昭,也順帶記恨上棲梧樓里所有的人。
榮昭果然沒有再打,一甩鞭子扔到地上,“平日里囂張慣了吧還是本小姐最近太好性當著我的面打我的人,你是不是沒將本小姐放在眼里”
榮昭這番打罵一來是因為她是高氏的人,二來也是撒氣。當然撒氣的成分多一點,誰讓她這么倒霉哪。
“沒有,沒有”芳嬤嬤真是被打怕了,語無倫次起來。
榮昭一橫眉,“嗯”鼻腔上揚,“你承認沒有將本小姐放在眼里”
芳嬤嬤一哆嗦,“不是不是,奴婢哪敢不將六小姐放在眼里,不但放在眼里,奴婢還將您放在心上。”
榮昭嗤之以鼻,卻覺得連日來憋的氣好像消散了一半,往圓腿雕花玫瑰椅上一坐,舒了舒氣,“我還以為你日子過得太好,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哪。”
這次的事榮昭沒往深了想,只當是意外。但她這幾日的心情極度的遭,棲梧樓也跟著愁云慘淡。下人們做事都多番小心翼翼,就怕一個錯失惹怒了她,就要挨上一頓打。
這不,院子里有丫鬟被捂著嘴巴發出的嗚咽聲,伴著板子在空中揮舞的唰唰作響,和打在屁股上沉悶的仗擇聲音,交織在一起陰沉著整個棲梧樓。
房間里,榮昭坐在梳妝臺前,一只手捂著半張臉,眼睛森冷的瞧著鏡子里的自己,粗粗的呼吸著。
正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那粗氣就像是大雨將至前的狂風。
似是火山噴發,壓抑了很久的房間聽得一聲乒乒乓乓有東西落地的聲音,緊接著是含著憤怒的刺耳咒罵,“不要臉的小蹄子,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給誰看。一個丫鬟也配涂脂抹粉,是想勾引哪個爺們”是榮昭揮袖將妝臺前的胭脂水粉全都揮到地上發出的聲音,有胭脂的盒子摔開,細碎的粉末撒了一地。
外面挨打的不是別人,正是落霞。要問她為什么挨打,還不是沒眼力,這幾日也不知道抽什么邪風,天天都濃妝艷抹,還總在榮昭眼前轉悠。
榮昭本就因臉上的傷遲遲不見好而蘊著怒氣,再見她,就氣上加氣,不拿她出氣拿誰出氣。
就在這時,高氏身邊的芳嬤嬤來求見,這不就是上桿子找罵嘛,榮昭隨手抄起一個彩粉百花纏枝花瓶就擲了出去,“滾,我誰也不見,都給我滾”也巧,扔出去的花瓶“哐”一聲砸在芳嬤嬤的腳上。
芳嬤嬤“哎呦哎呦”的抱著腳直叫,疼得齜牙咧嘴。搬著腳往后跳了幾下,就笨拙的跌倒在地上。花瓶在她腳上墊了一下,但也沒有逃脫掉破碎的命運。這芳嬤嬤也是太倒霉了,這一跌,剛好屁股坐在了碎片上,這下子叫得更歡。
她在高氏身邊很得臉,平時總是繃著臉不茍言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又因管著府里的下人,拿著特權總是教訓小丫頭們,所以府里的丫鬟都很怕她,見到她就像是老鼠見到貓似的。
冷不丁出現這么一出丑態,秋水她們幾個都忍不住憋著笑。但出于對她的畏懼,又不敢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