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姨娘慟哭之聲蓋過,“為什么為什么有什么仇什么怨,沖著我來就好,為什么要我的孩子的命他是無辜的,無辜的”
她的苦痛之色不禁讓人動容,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在演戲,聲音因哭泣而變得沙啞,眼淚好似怎么流都流不完。
滿屋子都是柔姨娘的哭聲,甚至榮三爺的眼中也有淚珠流下,更有甚者見到此情此景心生憐憫,默默的擦拭著眼角。
此時不論榮昭再說什么也無濟于事,在所有人眼里她已經成了兇手。
榮老太太的來到可謂是雪上加霜,平時她面對榮昭永遠都是慈愛的,但聽了來龍去脈,對榮昭也露出如同榮三爺一樣的眼神。
到底是她的孫子,即便平時再不喜歡柔姨娘,再想將柔姨娘趕出府去,這個孩子也是他兒子的種。而榮昭哪,素日嘴里說著孫女孫女的,但其實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試想,這種情況下,她安能不跟著怨恨榮昭。
榮昭有口難辯,就是換成她是旁觀者,她也不相信柔姨娘會為了陷害她搭上孩子的性命,況且當時那種情況,要不是她下水去救,柔姨娘自己都差點被淹死,她害她何至于用這么極端的辦法。
有那么一瞬,榮昭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她真的推了柔姨娘。
當所有人認定你就是兇手,再多的解釋否認都是徒勞。眾人那些隱晦的目光向她砸來,壓在她的心頭喘不過來氣,而來自榮侯爺的失望之色更像是讓她失去空氣的最后一絲縫隙。
“不管你承不承認,這件事父親都要給你三叔和柔姨娘一個說法。從今日起,你去明心堂靜思己過,每日跪在佛前,自我懺悔吧。什么時候知道錯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話音一落,各種隱晦復雜的目光投射到榮昭身上。
榮昭忽覺耳邊轟然一響,一切都來得猝不及防,心中大覺不妙。她目光一冷,看向那仆婦,“你撒謊”
那仆婦倒冷靜,坦然對視榮昭,“奴婢不敢撒謊,卻是親眼所見。奴婢雖不知道六小姐和我們姨娘起了什么齟齬,但確實看到是六小姐將我們姨娘推下水的。”她看向眾人,“若是諸位不信的話,可以問一下他人。”
又幾個丫鬟作證,“奴婢們也是親眼所見。”
榮三爺火冒三丈,怒瞪著榮昭,“人證俱在,你還想否認”
榮昭有意無意在那幾個下人面上掃過,最終停在榮三爺的臉上,道“我沒有做過,我榮昭向來做事敢作敢為,我做過得我不會否認,我沒做過的,我更不會承認。”
孤鶩隱隱含怒,只差拿著劍對著那幾個給假口供的奴才,“你們冤枉我們小姐,當時我們也在場,分明是你們姨娘突然抓住我們小姐,然后自己跳到湖里去的。”
“笑話難道你的意思是柔姨娘為了陷害你們小姐,連自己身懷六甲都不顧了嗎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榮三爺道。
秋水憤憤不平,緊攥著拳頭,“那誰知道興許她就是這么蠢,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她當然來誣陷我家小姐。”她很少如此厲色,目光摻和著凌冽,看向柔姨娘的婢女,“什么人證俱在,她們都是柔姨娘的人,當然會幫著柔姨娘說話,我說她們的證明根本不足為信。況且如果真的是我家小姐做的,當時又何必跳到湖里救她,讓她自生自滅豈不是更好。”
秋水屬于嘴笨的,平時很少這般伶牙俐齒,而且看見誰都樂呵呵的,這么有威懾的模樣,實數少見,就連榮昭也吃了一驚。
“大膽,你連柔姨娘也敢置喙”榮三爺被秋水的話噎住,不知該怎么回擊,就以秋水無禮為由,大加斥責,連帶上榮昭,“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主子囂張跋扈,連下人都狐假虎威,尊卑不分”
秋水絲毫不懼他,淡然直面,“奴婢只是實話實說,并沒有冒犯柔姨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