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脫開蕭珺玦的懷抱,使勁的捶打他,如發了瘋一般,“你騙人,你騙人,蕭珺玦你騙我我恨你,我恨你”叫聲尖利如刀斬斷絲綢,更似夜鷹的悲鳴劃破天際。
蕭珺玦任她發泄,在她無力的時候將她摟住。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老天爺要這么殘忍我要我爹,我要他活著。”她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仿佛是咬仇人的肉一般,腥甜的味道彌漫進口腔,順著嘴角滴在蕭珺玦的皮膚上。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應該一早就讓他退出朝堂,我應該這次帶著他來益州。”榮昭將所有的事都怪在自己身邊,她自責,甚至恨她自己,“我為什么蠢,我是我害死我爹的,是我害死了他。”
“不是的,不是的。”蕭珺玦含淚,他后悔自己將這么殘忍的事告訴她,讓她如此痛苦,不能自拔,“不關你的事,不是你害死他。”
“是我是我”榮昭已經歇斯底里,“如果不是我,他早就退出朝堂,過閑云野鶴的生活了。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如果不是她重活,改變了一切,爹會和上輩子一樣,隱居起來,他會長命百歲,會安享晚年。
蕭珺玦心痛難忍,他知道此時說再多的話也起不了作用,他緊緊的抱住她,只希望多給她幾分力量。
她永遠都想不到,那竟然是臨別的最后一面,現在腦海中全是榮侯爺送她離開時目送揮手的模樣。
那個在她小時候夜夜悠著她睡覺,手把手教她騎馬射箭,那個喂她吃飯,握著她的手寫下她名字,那個寵愛了她一生,為她付出所有父愛的人,她此生再也見不到了。
她再也不能和他說話,再也不能靠在他的肩上撒嬌,再也不能聽到她叫他爹時回應她。
五臟六腑仿佛住進一只野獸,那野沖破牢籠,用尖銳的利爪撕扯她,從內到外,一層又一層。
那野獸狠厲,抓住她的心,一把揪下來,榮昭心頭大痛,心中一翻涌,隨著腥甜之味,一口鮮血噴出,蕭珺玦青白色的衣襟如紅色的花海層層綻放,榮昭看著那花,眼中眩暈,只覺得頭疼欲裂,不但是頭,全身,從里到外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疼痛攪亂了她的意識,她只覺得在劇烈的痛楚后,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襲上來,眼前慢慢變黑,她不由自主的倒在蕭珺玦的身上。
“瞧把你能耐的,還給我搬金山去,我問你,你知道金山在哪嗎”榮昭拉著白氏坐下。
白氏翹著嘴角,“怎么不知道”她睨向臺上,指了指,“一會兒這出完事,我就給你唱一出水漫金山,那不就有金山了嗎”
榮昭沒想到她這腦袋越來越靈了,這么個金山,還真是沒想到。
笑著起哄道“行啊,你要不唱,我今兒還不放過你哪。”
眾人也跟著笑,“那我們可跟著大飽眼福了。”
“哪只是大飽眼福,連耳朵都跟著飽福。”
白氏丹鳳眼輕輕掀起,橫掃了一圈,笑道“你們這么夸我啊,我就是趕鴨子上架也得上,行,今兒我看是躲不過去了,那我就獻丑給你們來一段。”
她落落大方,行事爽利,一點都不扭捏,是極得人喜歡的,眾人都鼓著掌給她助威。
說著白氏就去后臺換衣,中途臨加了一段曲目。
她扮演的不是白娘子,而是演法海,一身袈裟,白胡子白眉毛,揮著個拂塵就出了場。
雙目一瞠,有幾分威風凜凜的姿態,嗓音一擴,聲音渾厚洪亮,“護法神將”
眾人配合她,“來也。”
“快與我擒妖孽保衛經堂”
喝的滿堂彩,卸了妝,白氏下臺一個勁的問,“怎么樣,我唱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