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兩張封條,榮昭怒火中燒,慢慢放下榮侯爺,箭步上前,一把扯下封條撕個粉碎。
“滾,滾,我榮侯府的地方是你們這些乞丐能坐的嗎滾,滾”她將碎紙扔到乞丐身上,再踢著他們叫他們滾。
乞丐落荒而逃,其中一個跑了幾步又回過頭奚落,“什么榮侯府,這是逆賊的家。”
榮昭似受了刺激一般,雙目陡然一瞠,指著那乞丐,“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
乞丐見狀趕緊跑,榮昭卻要去追,“你找死是不是我殺了你”蕭珺玦抱住她,她架在他的手臂上,沖著乞丐喊道“我爹不是叛賊,他不是”
那叫聲仿佛生了銹的刀,尖銳而刺耳,直欲刺穿人的耳膜。
榮昭轉身扯住蕭珺玦的衣領,眼神晶亮,瘋魔道“我爹他不是叛賊,他不是,不是”
“不是,岳父不是,他是忠臣,是忠臣。”蕭珺玦抱住她,輕撫著她的背脊,他深深的凝著她,從心底給她肯定,榮昭望著他的眼神,激動的情緒才慢慢緩下來。
榮侯爺被放在大廳中央,在此設了靈堂,榮昭是不會讓他死后連個像樣的靈堂都沒有。她跪在他的身邊,用毛巾細細的清洗著他的臉。
“我爹以前很白的,怎么我擦了這么久,還是這么黑啊”清水洗了好幾遍,榮侯爺的臉上烏黑的顏色并未減輕多少。
蕭珺玦為她又換了一盆清水,他無聲的一嘆,“昭昭,別再洗了。”
榮昭手一頓,輕輕一笑,“也好,男人黑點看著健康。”她又拿起榮侯爺的手,細細的擦拭,將手指紋路里的血跡都擦干凈,“我爹這雙手寫的一手好字,畫的一手的好畫,你看這雙手多漂亮啊,修長如竹,骨節分明,曾經就是這雙手牽著我走路,握住我學寫字,我哭泣的時候為我擦眼淚,我胡鬧的時候會戳著我的頭。”
她展開榮侯爺僵硬的手,摸在臉頰上,“我從沒有認真的看一看他的手,我從沒有耐心的陪在他身邊,我從來沒有好好的端詳過他。我以為,他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只要我需要他,我想他,他就出現在我面前。”
憋在心里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淚水順著臉龐流到那只手上,似捧著一掌的水。
“為什么爹,你為什么要離開我我還沒有好好的孝敬你哪,你為什么不給我機會,你回來啊,你醒醒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你最愛的女兒。”
榮昭搖晃著榮侯爺的肩膀,卻再也不能像小時候她頑皮,去搖沉睡的榮侯爺的時候,他會醒過來。
“爹,我求你睜睜眼,看看我,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求你,我求你了。我以后一定聽你的話,我一定收斂性子,再也不會讓你操心。你忘記你答應元宵和蓮蓉的話了嗎你說過到了冬天會去看他們,現在就要冬天了,你起來啊,起來和我一起回益州看他們。”榮昭伏在榮侯爺的胸口,哭的昏天搶地,“你不能食言,你不能食言,他們還等你哪,還等著你哪。”
榮昭一聲連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喊得嗓子都已經啞了。
顧錦林上前想要勸慰表妹,蕭珺玦沖他搖搖頭,就讓她哭吧,她憋在心里太久了,需要發泄出來。不然,會瘋的。
那一天,榮昭的眼淚就沒有停過,腫的眼睛都已經睜不開,還是在流著淚。她伏在榮侯爺身邊,和他講著以前的事,時而哭,時而笑,如瘋癲了一般。
“爹,你知道不知道,我做了一個夢,夢里面我做錯了事,你很失望,與我斷絕父女之情,不要我了。后來你離開了長歌城,隱居避世。我真的希望,一切都照著夢里來,我真的恨不得,所有的苦難都降臨到我一個人身上,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活著,長命百歲。如實我知道會是今天的結局,那么一切,我都不會去改變,我會按照夢里的一切,按部就班。是我,我的改變,造成了你現在的結局,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蕭珺玦端著粥進來,榮昭已經一天都未進食,滴水未沾。護國公幾人蕭珺玦已經讓他們先回去了,蕭瑀珩和柳馥馨正愁沒有理由給護國公府問罪,留下的時間太長,就又會遭人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