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還是禁不住掉下淚,滾熱的淚水滴在蕭珺玦的手背上,如火星一樣灼燙,“我相信你,你早點回來。怎么去的,就怎么回來。”
“好,我很快就回來,你記住我現在的樣子,等回來時,就還是這個樣子。”蕭珺玦抱住榮昭,狠狠的親她的嘴唇。
總要離別,兩片嘴唇分離就像是皮從肉上分割一樣疼,蕭珺玦依依不舍的松開榮昭。
兩個人手指連著手指,慢慢地,一根根分離。蕭珺玦心中一狠,握緊劍,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榮昭緊跑了兩步,扶住門,又站住,沒有去追。她咬著絲帕,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哭聲。
蕭珺玦聽到后面慌亂的步伐,腳步有微微的凝滯,一瞬,邁著大步繼續往前走。
屋檐下的兩盞燈籠搖搖晃晃,是起風了。秋水扶著榮昭進房,怕她憂心,勸慰著,“小姐寬心才是,王爺最擔心的就是小姐,若是小姐整日憂心忡忡,王爺在前線心也不寧啊。”
榮昭垂淚,道“我是不愿和他分開,如果沒有兩個孩子,我定是要跟去的。”
“奴婢懂,小姐是想念王爺。但小姐想歸想,卻不能傷了身子,不然等王爺回來的時候,小姐要是成了那紙糊的燈籠,風一吹就散,那奴婢怎么向王爺交代啊”秋水指一指門口掛著的燈籠,打趣她。
榮昭破涕為笑,輕捶了下秋水,“你這小蹄子,連我都會編排,是嫌你的嘴太小,想讓我撕爛了”
“要是能得小姐一笑,別說撕爛了,就是撕沒了,整張臉就剩一張嘴,我也愿意。”
被秋水逗得,榮昭的心情著實好了許多,她再看著秋水,道“一會兒等王爺帶兵出城,你就告訴夜鷹去,就說,從今日起到王爺回來,楚王府概不接客,也不許府里的人隨意走動,特別是我身邊的人。”
蕭珺玦去前線,她就要替他守住后方。保不齊這段時間就來這打聽王爺前線的事情,萬一前線有不如意,傳了出去,就怕有心人趁機作亂,擾亂人心。
煙火一簇簇的往天上沖,絢麗的在夜空中綻放,似一朵千瓣菊,開放到頭頂,一點點展開花瓣,大放異彩。
幾個孩子站在煙火下,仰著頭拍著手,叫嚷著,玩鬧著,好不快活。
“怎么了怎么了”
“這是又出什么事了嗎跑的這么急”
熱鬧著,就看見大門口跑進來一個士兵打扮的人,慌慌忙忙的,看起來趕了好多天的路。
那人一路跑進來,如離弦的弓一般,沖進擺宴的小院。
幾個孩子都停下來,竊竊私語著。
蕭容念眉宇微微蹙起,也急匆匆的往院子里跑,小伙伴們也都不玩鬧了,跟著她跑回了院子。
蕭容念剛跑到門口,就聽那跪下中央的人道“啟稟王爺,羅羅大舉犯境,將軍隊設在離云州四十里外的地方安營,看來是要準備攻打云州。”
蕭珺玦原本還暈暈乎乎,聽到這一句話,酒立刻就醒了。雙目一瞠,赫然而立,站起來時身子不由自主稍稍晃了下,榮昭立馬扶住他,“王爺,小心。”
蕭珺玦輕輕拂開榮昭,一雙深幽的雙目死死的盯在跪在下方的人,“有多少人馬”
通報人道“粗略計算,差不多有三四十萬之多。但云州的兵馬不過兩萬,若是羅羅進攻,恐怕挨不過十日。”
巴蜀什么都好,但唯有一點,就是兵馬少。前幾年,蕭瑾瑜在位時,又怕蕭珺玦有異心,幾次三番借機調走他藩地內的兵,令像云州這樣的重要城池也只有兩萬的守軍。
在場包括夜鷹夜梟等人都站了起來,只一同看著蕭珺玦。
蕭珺玦垂了眸,點在廊下雕梁上的大紅燈籠映照在他的臉上,有長長的睫毛倒影在他的下眼瞼上,如一根根螞蟻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