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老太太親自拎著藥籃子回到家,把籃子放在桌上,回身一看,林之萱竟然跟了進來。
她的兩眼就在兩個籃子上,伸手就要翻。
老太太趕緊攔著說“這個籃子里的別動,是你哥哥的藥。”
林之萱不肯聽,非得掀開,一看上面的藥盒,寫著“清火明目丸”,“潤肺養肝丸”和幾貼膏藥。
不由得大為泄氣,也沒再往下翻,惱火的說“是林之秀給的吧什么人啊這個死丫頭,真不懂人事兒誰見過送人家藥的多晦氣啊她那里那么多好首飾好衣裳,也不給我。”又去翻另一籃。
林二老太太罵道“你閉嘴,怎么沒給過你上次拿回來的料子首飾誰拿走了”
林之萱說“那是人人有份的大姐姐的我看到了,比我的好看”
二老太太著急給林松吃藥去,但又不敢當著她打開那箱藥,只得應付她“人家是什么關系人家是一家子和你可不是一家”
林之萱梗著脖子“都姓林,怎么就不是一家子啦回頭讓我瞧見她哼”加重了勁兒的翻騰。
“你就知道衣裳首飾,什么時候關心過你哥哥”
老太太憤怒了,人家一個堂妹,都知道關心他,拿出這么貴重的藥。而你是他親妹妹,卻就知道跟他搶。給他的藥,我都不敢當著你的面兒打開
林之萱白眼一翻“你問他什么時候關心過我吧”
老太太不理她,趁她在翻弄另一籃子吃的時,把藥拿回自己臥房。
回來一看,另一個籃子里的東西所剩無幾,只有幾樣她不喜歡吃的東西。
老太太嘆息一聲,這個冤家。
跟身邊的李婆子說“這三個孩子都是我親自帶大的,我自問一視同仁,從來沒因為她是女孩子就不疼
她。甚至還格外的照顧她你說我不會帶孩子吧松兒和柏兒都很好,怎么偏偏這個孽障,這么讓人著急、傷心”
李婆子也不好搭話。
老太太恨起來她來,是真恨,可疼起來,是真疼。這么多年,小姐做了那么多壞事,甚至把柏二爺都氣得離家出走處罰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最后她一委屈一哭,還得找補回去點。前幾天老太太急了打了兩下,可后來又
老太太叮囑“我那屋,可不許別人進去,她要問你什么,你也不許說。就說給了些藥。”
那婆子應了。
家里還真有幾壇好黃酒,那是她兒子當初留下的。“你現在去后廚,開壇酒,溫一碗送到大爺房里去。”
老太太又回屋,一粒粒的看了,數了兩遍,最后取出一丸藥,裝好,出來把門帶好,帶藥去到林松房里。
林松,氣息奄奄的躺在那里,一股將死之氣,卻仍然讓明月給他念著文章。
老太太一進去就心疼了“身體不好就歇著,干嘛還用功啊”
他見祖母進來,嘴動著卻出不來聲“祖母”
老太太趕忙的按著他“怎么樣”
他想說話,說不出來。
明月說“老太太,這是大爺同學送來的筆記,大爺說,回頭還要還給人家,所以讓明月念給他聽的”
“也不在這一會兒,他睡得好嗎”孫子一病,就好幾天不能入眠,人都要熬干了似的。
明月說“大爺睡得不好。昨兒又是瞪眼了一夜。”
他明明那么難受,那么虛弱,可就是睡不著。干巴巴的熬著,跟燈一樣,油都快干了。
林松“沒有”閉了閉眼,他不想祖母著急。
老太太先去外屋看了看,又回到他床邊,坐在床邊的
凳子上,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兩眼放光。林松看著有些奇怪,只見老太太神秘的拿出一丸藥“松兒,你看,祖母給你拿什么來了”聲音中帶著興奮。
林松定了定神,看著祖母拿著的東西,藥丸
個頭不小,圓溜溜的,胎質細滑,帶著光澤。
他費力的伸手,老太太趕緊放他手里,壓手,挺沉的。
上面有幾個金字,他可沒力氣看了。
“是杭州保安堂的人參保濟丸”老太太看他的樣子,心就是一疼。
“這是”林松輕聲問。
“這是嗚嗚”老太太哭了出來“這是,你之秀妹子聽說你病了,給了祖母。這藥,看著可不一樣。”
李婆子端著一碗黃酒過來,老太太低聲問“她呢”
李婆子“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