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明月沒有回答話,她盈盈沖李沐一福道:“沐弟有如此應景之詞,豈能妄自菲薄?”
長孫沖聞言大愕,問李沐道:“沐弟,真是你的大作?”
李沐老臉一紅,他本是用來撩妹的詞,哪會想到長孫明月竟當眾誦讀了出來。
“咳……區區拙作,哪入得了沖兄法眼。”
開玩笑,如果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入不了法眼,恐怕就不會傳誦千年了。
長孫沖突然向李沐長揖道:“愚兄慚愧,總想著沐弟以武功立身,自以為比沐弟文采風流,不想竟是夜郎自大,汗顏至致。”
李沐連忙上前扶起長孫沖,道:“沖兄如此見外,讓做弟弟的如何自處?今日上元夜,本該盡興才是,沐還待聆聽沖兄大作呢。”
長孫沖有些意興闌珊,在這首詞前,自己的那些詩詞盡如糟粕,還如何拿得出手啊。
“愚兄已經沒了興致,還請沐弟見諒。”
李沐見長孫沖確實神色黯然,也就不再勸說。
“沖兄,那就與沐飲酒,不醉無歸,如何?”
長孫沖不答,只是將酒杯一舉,一口飲盡后大聲誦讀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沐弟請,飲勝。”
李沐被激得血氣一沖,再飲一杯,也誦讀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沖兄請,飲勝。”
傳花擊鼓立時變成了拼酒,一轉眼的功夫,數杯酒下肚。
李麗質與長孫明月甚至勸阻都來不及。
李沐都覺得有些頭昏眼花起來。
長孫沖突然扔掉手中的酒杯,一把抓住李沐的衣襟道:“我長孫沖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也能上得了戰場。對不對?”
李麗質驚呼道:“沖郎,你這是作甚?”
長孫明月以為長孫沖要向李沐動粗,趕緊出言勸道:“兄長快請住手。”
李沐卻向李麗質和長孫明月搖了搖手,因為李沐在長孫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暴怒、兇狠,而是頹喪、無助還有委屈。
往日里裝扮的謙謙君子,因為今日突然被李沐一首青玉案元夕,將他一直自恃最高的依仗,擊了個粉碎,加上酒精的刺激,終于暴發了。
問題青年啊,如同長孫明月如出一轍。
“沖兄,酒還未能盡興,你這是想撒賴嗎?”
“我怎會撒賴?酒呢?酒呢?取酒來,李沐,我要與你再飲三百杯……。”
李遞上一杯,對長孫沖道:“沖兄請,今日說過,不醉無歸。”
長孫明月和李麗質上前勸阻,被李沐眼神所阻。
長孫沖看著眼前的酒杯,撲上去抓著酒杯,然后瞪著李沐道:“李沐,可敢再飲?”
李沐微笑道:“沖兄請。”
長孫沖脖子一仰,便一杯飲盡。
李沐也不慢,立即喝干一杯。
長孫沖又將另一杯飲盡,雙眼如癡地盯著李沐。
李沐隨即取來一杯,仰頭飲盡,還將杯子向長孫沖照了照。
長孫沖愣愣地看著李沐,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口中含糊不清地喊道:“我,嗚……好,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