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浮一成。”
“九折。”
“原價。”
“成交。”
就是這么簡單,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互試探。
李沐不會真去相信鄭之桓會將女兒送與他為妾。
看似羞憤不止的鄭之桓,其實心中未必真在生氣,或許連暈倒都可能是裝的。
商量好次日交通監辦理交割之后,李沐帶著孫福回去了。
專說實話的老實人——孫福終究沒有忍住好奇心。
“主人,那六家真如你所說,有掌控直道之心?”
李沐嘿嘿一笑,望著車外道:“他們在我說之前,有沒有此心,我不知道。但我說了之后,就一定有了。”
孫福將李沐的話想了一會,恍然道:“主人這是在指點他們?”
李沐豎起食指“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嘴嚴之人。”
孫福臉色一正,“小人一直嘴嚴。”
李沐注視孫福良久,淡淡地說道:“你在司空家的表現,我很滿意。”
“小人惶恐。”
“不過如果只是裝著給我看看,那就大可不必了。”
“小人惶恐。”
“別惶恐了,上車來吧。”
“是。”孫福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喜。
“我有件事要交與你去辦。”
“請主人吩咐。”
“正月將過,江南茶葉該到了采摘之時,我想派你帶一眾匠人,去江南收茶、制茶,然后經通濟渠運回長安。并且在江南開設一應店鋪、工坊,以備來年。”
“是。”
李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另外還有一事,完成茶葉之事后,你去常州義興查訪一個叫許胤宗的人,此人曾是前隋尚藥奉御,隋末亂世,流落在野。他做過義興太守,善治骨蒸癥,若尋訪到,不惜代價,將他帶來長安,我會派十名神機衛,隨你南下。”
孫福默記下,應道:“是。”
李沐說完,依靠在狐皮上,閉上了眼睛。
孫福也安靜下來,低頭收頜,縮在角落里,似乎不存在一般。
李沐并沒有睡著,不僅沒睡著,腦袋里費力地思考著。
開年之后,皇后長孫無垢反反復復犯病,按史記載,她將于六月病故,死于氣疾,這也是李沐讓孫福去常州尋訪許胤宗的原因,許胤宗善治骨蒸癥,骨蒸癥是類似于肺結核的一種病,與長孫無垢的癥狀有些類似。
雖然李沐不懂醫術,不知道長孫無垢究竟是不是得了許胤宗善治的骨蒸癥,但憑著死馬當成活馬醫,李沐想碰碰運氣。
李沐不想長孫無垢這么早死去,不僅僅是因為長孫無垢對他不錯,而是擔心另一個女人——武珝。
如果今年長孫無垢死了,明年十一月,武珝就會入宮。
只有讓長孫無垢活著,武珝才不會得逞,至少往日數年之內,無法與長孫無垢一爭長短。
李沐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改變歷史,可他明白,自己的到來,就已經改變了歷史。
或許這就是常玉口中的天命,與其坐而待斃,不如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