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之桓這才對李沐道:“既然李縣伯有意,當可擇日一并商議納彩、問名之事。”
這時,李沐身后的孫福突然湊到李沐耳邊道:“庶子之女。”
李沐一聽,“呯”將身前酒杯砸在地上。
這一下滿座皆驚。
李沐“嗖”地起身,指著孫福的鼻子罵道:“這庶女就庶女嘛,還不一樣是五姓所出?接到家里做個侍妾,照樣光宗耀祖不是?好你個田舍漢,敢情你還想壞了本官的好事不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李沐這一頓指桑罵槐,令所有人張口結舌。
鄭之桓更是臉色發青,“呯”地一聲,照樣畫瓢,將酒杯了個稀巴爛。
李沐一聽,頓時住了嘴,轉過頭去,看著眼中冒火的鄭之桓,問道:“咦,鄭家主這是何意?莫非是想悔婚不成?”
鄭之桓氣得混身直抖,半晌才喝出一聲來:“豎子欺吾太甚……。”
說完竟氣暈了過去。
在座其余五人趕緊上前,拍背揉胸掐人中,忙個不宜樂乎。
好半天,鄭之桓總算是吐了一口長氣,蘇醒了過來。
六人一并怒視李沐,隨時有暴起的意思。
李沐悠然道:“崔家主,這就是你們出示的誠意么?”
崔尚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憤怒道:“維興七孫女雖是庶女,終究是五姓所出,配與李縣伯,雖不敢說下嫁,卻并無不妥之處。李縣伯所言甚是過分,就算無意聯姻,也不該如此羞辱維興、羞辱我五姓世家,你可知道,得罪五姓,就算你有皇帝相護,恐怕也是天壽不永。”
如果真按此時成規來說,五姓庶女嫁于外姓之人,還真可以說下嫁,更不用說,李沐在他們眼中只是個寒門子弟,能娶五姓庶女,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
但問題是,李沐是個異數。
李沐聽了,笑了起來,問道:“崔家主此言算是威脅嗎?”
崔尚恨聲道:“是又如何?”
“噗……”李沐聽得噴了出來,心道這老頭還真是有仇必報之人。
崔尚見李沐笑噴,勃然大怒,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走著瞧。”
李沐連忙搖搖手道:“崔家主誤會了,我只是嗆到了。”
崔尚自然不會相信李沐只是嗆氣,但既然李沐已經否認,就不用再對此追究。
有些事,心中知道可以,卻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等于撕破了臉。
而有些事,就算是真的存在,只要明著否認了,你就可以當它不存在,因為,至少你的臉面保住了。
崔尚明白,畢竟現在是有求于人。
關鍵是,李沐似乎還是個可爭取之人,至少他并不忌諱世家囊括直道股份,單憑這一點,就值得做出一些讓步。
“李沐,老夫不想再贅言,你究竟想要如何,直言就是。”
“崔家主之言,也正是沐想說的。”
“那就請。”
“請。”
李沐第三次坐回席間,崔尚也已落座。
就連羞憤不止的鄭之桓也在其余四人的勸說下坐回了原位。
談判正式開始了。
而正式的談判往往只有幾句話,世事就是如此,不信?你且看。
“崔家主,沐拋磚引玉,先說說我的底線。”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