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道:“玄武門之變并未涉及百姓一人。”
李沐暴怒起來,“霍”地起身指著房玄齡道:“可太子府、齊王府男丁有何罪?有的甚至在襁褓之中。”
房玄齡喟嘆道:“此事不能完全怪陛下,若論首惡當屬長孫無忌無疑,若不是他執意要斬草除根,陛下恐怕未必會走這一步。”
李沐冷哼一聲。
“真要說來,臣等也有責任,沒有勸阻陛下傷害無辜,這也是臣這些年時常夜不能寐的原因啊。”
“夜不能寐?”李沐冷笑道,“恐怕沾沾自喜才對吧?從龍之功,何其榮耀,若非如此,你等何占據國公之位?”
房玄齡被指責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突然嘶聲低喝道:“殿下若想報仇,臣愿引頸就戮,只望殿下能以天下百姓為念,起兵平叛。”
“房公的頭顱我不感興趣,我也不想平叛,他們父子相殘,關我何事?”
“你……。”房玄齡起身指著李沐,惡狠狠地瞪著李沐。
李沐斜了房玄齡一眼,“房公還是省省力氣吧,這是杭州不是長安。雖說做官如同做生意,用別人的血來染紅自己的頂子,可你們這群渣滓做得太過了,為了從龍,干下了這般血腥惡事。放心吧,我不會殺你,自有天來收拾你們。”
“你……你……。”房玄齡沒有預料李沐會這么直白地抨擊他,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沐輕輕拂開房玄齡指著他的手指頭,“房公回去復旨,替我轉告陛下,我等著看長安這出父子相殘的好戲,不管是子殺父,還是父殺子,都是上天給他們的報應。”
李沐起身將密旨丟還給房玄齡,“孤還有事,不陪房公了,房公一路走好。”
說完,李沐一振衣袖,向外走去。
房玄齡心急如焚,他明白李沐這一走,宣告了此行失敗,他所言的長安血戰便會如期發生。
房玄齡不顧一切地攔向李沐,他跪在李沐腳前涕淚縱橫道:“殿下……殿下且再容臣一言。”
李沐看著這個曾經叱咤朝堂的老人,心中既恨又憐。
恨得是正是這群人鼓動著李世民發動政變。
憐得是這老頭心中還有天下百姓。
“說吧,孤給你這個機會。”
“臣有罪,若殿下肯起兵平亂,臣愿意即刻自盡。”房玄齡一邊說,一邊向李沐磕頭,“臣知曉殿下心懷大志,可如果殿下抗旨,坐視中原百姓生靈涂炭,不但會令殿下聲譽受損,還會引起中原百姓憎恨,望殿下三思。”
李沐道:“胡說八道,孤沒有殺一人,中原百姓有何理由憎恨我?”
房玄齡嘶吼道:“殿下明明能救而不救,于心何忍啊?”
李沐真被說動了,他看了房玄齡好一會道:“你真甘愿自盡謝罪?”
房玄齡明顯一愣,悲聲道:“臣愿意,只是請殿下寬限臣些時日,如果臣死在杭州,陛下必定會遷怒于殿下,如此平叛之事絕無成功的可能。請殿下放心,待殿下平定叛亂,臣在長安府中靜候殿下,到時必給殿下一個交待。”
李沐情不自禁地點頭道:“好。既然如此,讓孤思慮一晚,明日給房公一個答復。”
房玄齡見事有轉機,喜道:“謝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