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族內自己心腹當內奸,鄭森就不需要在意鄭之玄的態度,畢竟,現在族中諸事都是自己在掌控。
“大伯此話差矣,所謂幫理不幫親,大伯是讀圣賢書的,焉能不明白這淺而易見的道理?”
鄭之玄有些怒了,鄭森從未象現在這樣敢用這種口氣與他說話。
“森兒口中之理字,作何解?難道攝政王之理,就不是理了嗎?”
“侄兒所說之理,便是天地君親師之禮,天理綱常,君在親之前。所以侄兒認為該支持陛下。”
“你……。”鄭之玄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以他的才學,十個鄭森都不及,可問題是鄭之玄顯然不是善于爭論之人。
鄭森得意地一笑,道:“請大伯恕侄兒無禮,李沐與侄兒有血仇,大伯若要襄助李沐,侄兒做不到。”
鄭之玄喝道:“這鄭家是老夫的鄭家,老夫是家主,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鄭森呵呵大笑道:“大伯怕是忘記了,這家如今是侄兒在當。”
“老夫可以召集族老們,罷去你管事的資格。”
“大伯當然可能這么做,不過要召集起族老罷黜侄兒,恐怕沒有三五日,是做不到的,而后天,侄兒就要入京了。大伯想必還不知道吧,天使之前來鄭家莊,說陛下已經允了,只要鄭氏此次襄助陛下,那么事后便賞侄兒鄭州府長史一職。大伯,到時勿說罷黜我管事的資格了,恐怕你的家主之位,也是保不住了。”
鄭森說完大笑起來。
他確實有恃無恐,能得到皇帝的承諾,他還有什么可能怕的?
只要做了鄭州長史,就算李沐要找他麻煩,只得顧忌一下他身上的官服,畢竟是朝廷命官了。
殺庶民可能贖買,可殺官,這可是禁忌。
至于鄭之玄這家主,無非是自封的高級布衣罷了。
何況他鄭森,也是鄭氏嫡系。
鄭之玄顯然是被氣得夠嗆,他抖擻著手指指著門外,“滾……滾……別讓老夫再看見你。”
鄭森笑呵呵地拱手道:“侄兒告退。”
說完,施施然地走了。
李沐現身出來,寬慰氣得發抖的鄭之玄道:“舅舅何必為這種宵小生氣。”
鄭之玄搖搖頭道:“你都聽見了吧?這事恐怕老夫真幫不上你了,老夫有心無力啊。正如這逆障所說,時間來不及了,他后天就要入京,到時真做了鄭州府長史,哎……一切都完了。”
李沐相信鄭森沒有說謊,李世民確實已經無所顧忌,將鄭森一個布衣直接提升至一州長史,本錢下得可真夠大的。
州長史,從五品至從六品的官職。
鄭州是中州,長史應該是正六品官。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就解釋了為何本來一直唯崔氏馬首是瞻的四姓,突然就棄崔氏不顧,投靠李世民了。
李沐寬慰道:“舅舅莫急,此事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鄭之玄精神一振,問道:“你有妙計?”
李沐含笑道:“妙計沒有,不過可以碰碰運氣。”
“碰運氣?”
“方才聽舅舅說起表兄之事,我越想越不對,連舅舅自己都說表兄從小聰穎好學,資質超眾。怎么就突然做下了這等丑事?我讓人去查了,或許有驚喜也說不定。”
鄭之玄一聽,便泄了氣,“這事過去這么多年了,還怎么查?再說了,犬子自己都認了,還怎么可能有錯?”
李沐臉色一凝,冷冷道:“就算此事是真,孤也要將它做成假的。”
鄭之玄愣愣了看著李沐,在這一刻,鄭之玄突然感到,他這個便宜外甥,可不如他的外表親近柔和,這也是一匹能吃人的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