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克勒死死地盯著越來越遠的李師。
一萬多人,將自己二十多萬大軍擊的潰逃?
而自己竟下了撤退的命令。
“哇”地一聲,朱邪克勒噴出一口鮮血。
他嘶吼道:“李師,三日之后,我親手取你首級!”
李師無聲地坐在馬背上,抬手制止麾下騎兵追擊。
他明白,最佳的時機已經過去。
看著朱邪克勒越去越遠,李師長嘆,世事不如意者,十有**。
等兩路騎兵正式合攏,與李師部會師。
殺光了數千來不及逃走的突厥士兵。
李師下令撤退。
撤退,不是撤退回龜茲城,而是玉門關。
朱邪克勒說的沒錯,三天,只要三天,朱邪克勒就可以重整大軍,再度揮師而來。
就算是神仙再生,這次恐怕也無法擋住突厥人了。
但這對李師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哪怕直接放棄焉耆城,突厥人從龜茲趕到玉門關,至少也能三、四天。
那么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看著又少了不少的神機衛將士,李師大聲喊道:“本將軍帶你們回家!”
……。
風沙遮眼。
一望無際的沙海里。
李沂帶著隊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嘴唇已經干裂,結起了硬皮。
拿舌頭輕輕舔一下,都覺得是種奢侈的浪費。
身邊席君買輕喘著說道:“李沂,我有兒子了,知道嗎?”
李沂厭煩地斜一眼這個話癆,道:“我早有兒子了。”
席君買瞪眼道:“我老婆是公主,你老婆是縣主。”
李沂大怒,懟道:“我是郡公,你是縣公。”
席君買嘿嘿訕笑道:“我不就是閑聊幾句,你看看,著急了不是?”
李沂不再理他,轉頭對裴行儉問道:“今日掉隊了幾個?”
裴行儉陰沉著臉答道:“二百八十七人,比昨日又多了六十人。再這樣下去,恐怕到了于闐,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席君買皺眉道:“你怕什么?我不是帶來了五千人嗎?再說這些喪氣話,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裴行儉大怒,“席君買,你倒是試試。”
席君買“嗆”地一聲拔刀指向裴行儉道:“你個叛臣,還敢頂撞我?”
李沂厲聲道:“收起來。再敢如此,你回邏些城去。”
席君買立馬嘿嘿笑道:“李沂,我這是和他鬧著玩呢。”
說著,對裴行儉一瞪眼道:“陛下赦免你,不等于你沒罪。好生麾下效力,別找不自在。”
裴行儉臉一陣紅一陣白,生生地憋了下去。
李沂左看看,右看看,搖搖頭,也不再說話了。
從播仙城接受補給開始,已經往西走了十幾天了。
按向導所言,已經走了過半的路程。
再有個七八天,就可以到達于闐。
身邊這話癆席君買就是個賴皮狗,明明他只是率軍運來補給,可到了最后,死皮賴臉地要跟著一起去。
李沂阻攔,說陛下沒有命令讓他同去于闐。
可席君買回答,陛下也沒有說,不讓他同去于闐。
所謂法無禁止即可為,法無授權即禁止。
李沂明知道這不對,但終究是允了席君買同去。
席君買其實不是話癆,他原本不是個多話的人。
可他現在有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