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趟過指尖的潺潺聲攪動著風暴過后的寧靜,濃云遮住了所有光澤,寒冷的氣息迎面襲來,帶走了殘存的體溫,沮喪填滿了每個人心底剩余的空隙。
幽娜縮回雙手,愣愣地看著手指上迅速凝結的冰晶,她將臉埋在膝蓋上,垂下的銀發包裹著整個面龐。
內疚、自責、恐懼所有畫面都停止在凌汶軒落水的那一幕,她無能為力,毫無作用
“你打算哭到什么時候沒用的圍族人。”
瑰熏兒冰冷的話音猶如銀針一般刺痛著她,“圍族人”這三個字組合在一起,從外族人嘴里說出來,怎么也抹不掉其中的歧視意味。
“沒錯我不配與你們同行。”幽娜擦了擦通紅的眼眶,目光微冷,“換作蘭泠湘,也許神父大人就不會出事了,我真是個傻瓜,總是輕易遵從別人的決定。”
幽娜原以為瑰熏兒會用更激烈的語言呵責她,對方卻是長舒一口氣“神父大人,他并沒有死。”
“對啊至少我們還沒找到他的尸體,怎么能這么輕易下結論”王昭林在一旁修補著船槳,頭也不抬地附和道。
“為什么你能做出這個判斷。”幽娜心里頓時對瑰熏兒燃起了敬佩之意。
“就憑我跟隨他闖蕩多年的經驗,死里逃生對于他就像家常便飯一樣。”
“那么我們現在該作何打算”
“神父大人不是說了,萬一他出了事,指揮權由某位少爺負責的嗎”瑰熏兒抱著雙手,沖王昭林挑了挑眉毛。
“這哎呀隨便啦,我做不了主。”王昭林支支吾吾,臉色微紅,他深知自己論資歷肯定比不過瑰熏兒。
“估計神父大人也就是口頭上說說,內心沒把你這位向導當回事。”瑰熏兒搖了搖頭,指著舵船的正前方,“現在峽谷的地形越來越窄,說明我們距離歧水龍宮已經很近了。”
雪峰兀立在河流的盡頭,直貫云霄,猶如驚天應龍,放眼望去,云霧繚繞,寒氣逼人,難以得見山頂真容。歧水被橫腰截斷,猛烈撞擊著巖壁,聲響通徹天際。
經王昭林介紹,這就是他們所有雋龍人內心中朝拜的神山槃龍峰,只在各種史料和典籍中提到過,首次被人發現還要追溯到一千年前紫蕓國。
河水撞擊著巖壁發出的轟鳴仿佛夾雜著喊殺聲、聲千年以前,紫蕓國的三百勇士命殤于此,千年以前,琳蕓王獨闖歧水龍宮,一柄無畏之劍帶來了雋龍族淵遠流長的文化,悠久的傳說真實呈現在他們眼前。
王昭林雙膝一彎,跪在地上,他的神情嚴峻,往日那個嘻嘻哈哈的少爺突然間不見了蹤影,他激動地迎面朝著槃龍峰磕了三下“爹孩兒終于來了,你的遺志我會好好完成,望你在天之靈能保佑我找到無畏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