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安靜聽他說下去,薛沐風合上了車窗上的帷幔,使得整個車廂中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兩件案子的共同之處在于被害人臉上的面具,我認為這是兇手有意為之,目的是為了進行某種宗教儀式。”慕云兮點燃了手中的香煙,吸了一口繼續說,“不過兩人身份地位相差甚遠,兇手選擇他們肯定還有別的理由,仍需多加觀察才能得出結論。”
薛沐風冷笑道“祝你在這充滿敵意的條件下破案成功,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了。”
慕云兮義正辭嚴道“薛長官,說句不好聽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晚一兩天處理也不會有什么損失,破案是我們的本職工作,你就那么輕易放棄提升名望和伸張正義的大好機會嗎”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把正義想得過于簡單,這份熱血遲早會害了你。”薛沐風舒緩了一口氣,再次拉起帷幔,“今天百姓們關心的依然是自己的生活,哪怕新國王下令全國一周之內禁止各類娛樂活動,還是有少數人沒把此事和宣煌王的死聯系在一起,你覺得是什么原因”
宣煌王關心的只是惟命是從的軍隊,以及后宮中的眾多美女,連死后也要同沾滿鮮血的財寶一同下葬,這樣的君王死不足惜。
在舉辦殯儀前,慕云兮本想如此回答,可一陣馬鳴聲宣告兩人抵達了陵墓,眼前的奢華程度驚得他趕緊把心里的話給咽了回去。
一望無邊的荒漠環抱著嵌山山脈的孤峰,東側有一條深達百米的大溝直達主墓,周圍建有六個陪葬墓,玉石圍砌成的墓道口之上是寸草不生的山峰,里邊是象征永恒的地宮。
為了保密,修建陵墓的平民皆被坑殺,這些負責運送隨葬品的勞工已是最后一批,因此他們的命運早已注定。
不久,地宮中傳來的慘叫就被殯葬隊伍奏起的哀樂聲所蓋過,縞冠素紕的新君在侍女的攙扶下從轎中走出,沒幾步就跪倒在先王的靈柩前哭泣。
雖說宣煌王昏庸無道,但畢竟是新君的親兄弟,悲傷也是人之常情,他從諫如流,廢除舊制,放無子的繽妃宮女出宮的做法,還是贏得了不少民心,那些非死不可之人也無多大怨言。
死亡對于他們并非是終結,相反,它是踏入永生的門限。
以前,人們贊頌勇氣,罔顧神的召叫。如今勇氣之冠已失,舉行天耀教殯葬禮,是眾神重歸伽邏國的象征。
主祭神父讀完致候詞,百官和信徒便一同伸手禱告。慕云兮極不情愿地跟著他們的動作,溫怒的目光在主祭神父和班仁桀之間來回擺動。
很快吸引了其中一人的注意,對方放下雙手,起身徑直向慕云兮走來。
“慕探長,你似乎對我的安排有所不滿。”
慕云兮壓低聲音道“我不明白你怎會把殺害先王的嫌疑人請來主持葬禮,讓披著人皮的魔鬼褻瀆神靈。”
“我勸你別用因妒念而失常的言語激怒我,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班仁桀抓緊慕云兮的肩膀,靠近他的耳邊,“多虧了凌汶軒神父的幫助,我伽邏國的百姓才得以解放,況且他是宛陽著名的巡游神父,傳教方面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
“很抱歉我無意做一名天耀教信徒,神與鬼對我來說都不如真理二字。”慕云兮甩開了班仁桀的手,指著他嚴肅道,“你要證據我可以替你去找,可你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
班仁桀斜眼望了一眼在先王靈柩上灑圣水的凌汶軒,然后轉向慕云兮“好吧,待葬禮結束,我便遵從先前與你的約定,不過你得告訴我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