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街道行走,七宮誠走在路邊的陰影里,但因為穿得更多,額上還是有了點薄汗。在這種時候他總是羨慕琴酒,即使是最熱的夏天,外出時也依舊是禮帽和黑色大衣,卻從不會中暑。
七宮誠打量了站在直射的陽光下、散漫地行走的五條悟,發覺對方也是半點不怕熱,全身上下清清爽爽的。
“上次遇到你的時候,跟著你的都是你的同伴嗎”七宮誠試圖套取一些信息,“雖然穿著學生制服,但款式在東京范圍內很少見。”準確來說,明面上他能查閱到的,沒有一所中學是那樣的制服。
“全部都是我的學生。”五條悟說,“因為上次你的事,他們回去還嘰嘰喳喳了很久。”
“那這次我可以詢問你對那天告白的回應嗎”
“不可以,因為你連臉都不愿意讓我看到。”五條悟斷然拒絕,然而緊接著卻話風一轉,“不過,如果你今天愿意答應幫我做一件事,答案說不定我就會告訴你哦。”
雖然五條悟的話語在正常人眼里是略帶調戲意味的邀請,但是在玩家看來,就是某個即將展開的任務線索。
“好啊。”七宮誠幾乎沒有停頓地就應下了,他跟著五條悟上了一輛出租車。
最終車輛停在一座跨海大橋上。他們站在齊腰高的護欄旁,周圍一片空曠,時不時有車輛從橋上的公路經過,下方十米就是緩慢奔流的河水。
帶著一點水汽的涼風吹走了太陽帶來的燥熱,七宮誠跟著白發青年沿著路往里走。
“你知道嗎這里是在網絡上很火爆的殉情圣地。”五條悟一邊走,一邊說,“很多對生活失去希望的情侶來到這里,然后翻過護欄,跳下去結束自己的生命。”
跟著男人往里走了幾步,似乎是有浮云遮住了太陽,光線變得不再那么明亮,風也在這一瞬間鼓噪了起來,七宮誠看著對方被風吹起來的銀發,道“確實有種陰冷的感覺,所以,五條先生專門帶我到這里來,是想與我一起殉情嗎”
“不是哦。”五條悟兩手插兜,停下來半靠在護欄上,微微仰頭,“已經長得這么大了啊。”
遠處,攀附在三角形的鋼架上,是一只巨大的丑陋咒靈,表面凸起著一道又一道的血管,整個身體仿佛動物的心臟一樣舒張和收縮,隨著時間的流逝,體型還在不斷擴大,直徑已經膨脹到這座橋梁寬度的兩倍。
“什么”七宮誠沒有聽清他的后半句。
“沒什么。”五條悟搖搖頭,忽然元氣滿滿地說道,“我想要拜托的事情,就是想要你從這邊跑到岸對面,然后再跑回來。”
“就這么簡單”七宮誠望著一千米外的橋梁另一頭,寬闊的海面讓他的視線一覽無余,“也沒有時間限制這些東西”
“就是這么簡單,沒有時限。”
雖然直覺這件莫名其妙的事里或許會有自己不知道的隱秘,七宮誠還是半蹲下來系好鞋帶,獨自往對面跑去。
五條悟看著少年的背影,面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察覺到了有“獵物”在緩緩靠近,咒靈沿著鋼架緩慢地翕動了一下,隨后表面張開了無數張血盆大口,發出了足以造成精神污染的、無數人又哭又笑的噪音。
對此,七宮誠毫無所覺地往里走去,同時暗自嘀咕風怎么變大了。而另一個聽力正常的無良咒術師則是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露出嫌棄的表情。
過了一會,他已經到達了橋梁的中段,慢慢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作為交通樞紐的跨海大橋,此時竟然一輛車都沒有經過。風依然刮得很大,但是聲音卻仿佛在某個瞬間忽然消失了。
果然,游戲看板郎給出的考驗,并不會簡單。七宮誠回過頭,只見五條悟已經變成了遠遠的一個小點,附近空無一人。他仿佛跌入了另一個不同的世界。
抬頭環顧四周,舉目四望,面前似乎是一片虛無的空氣,然而,高處卻顯示著兩個紅色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