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他一邊回答面前警官的問題,一邊把右手邊的水杯挪到左手,抿了口里面的咖啡,讓苦澀的感覺從味蕾蔓延開。
松田陣平站在那個爆炸犯的刑訊室外,一條腿微微曲起,身體往后靠著墻壁。一頭卷曲的黑發略微凌亂,劉海遮住了他上挑的桃花眼。
左邊的上衣兜上掛著他常戴的墨鏡,左手的指間夾著燃燒到一半的香煙,無名指根的櫻花戒指在透過走廊的夕陽照射下,反射出細碎的瑩光。
一切都結束了。
終于將害死自己摯友還有那孩子的罪犯繩之以法,一時間內心竟有些悵然。
能夠以這樣的方式告慰逝者,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松田陣平經過筆錄室,卻在窗口正巧看見了少年將水杯換過手中的動作。
男人一時間愣住了。
三年前,櫻也是有著同樣的習慣。明明是個右撇子,將水杯放在右手邊,然而飲用的時候,卻又會刻意將茶杯換到左手。
這樣習慣性的動作非常少見。
有靈光從他的大腦劃過,然而卻仿佛細沙一樣從指間飛逝。
七宮誠將自己放在水杯上的手默默收回。他當然不可能沒有注意到窗外人的視線,這炯炯有神的目光甚至讓他產生了自己是不是掉馬的錯覺。
一定是錯覺。
筆錄完成之后,七宮誠跟著五條悟想要離開警局,然而卻被站在門口的卷發男人攔住了。
他隨手掐滅還在燃燒著的煙頭,對出來的少年說道“七宮君,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望著對方望過來的、似乎暗含著某種沉重質量的視線,七宮誠原本想要出口的拒絕一時間被沉默在喉嚨之中。
“好吧。”
五條悟站在一旁,忽然插言道“等等,既然筆錄已經結束了,作為他的老師,你在詢問他的意思之后,是不是也該問一下我的意見”
他親昵地攬住自己學生的肩膀。
七宮誠覺得,對方并不是想要維護自己,只是單純地認為皮一下很開心。
“你是他的老師”松田陣平抬眸看向這個戴著奇怪黑色眼罩的男人。
“如假包換。”
“我可以跟你去,五條老師你先等會或者先走都行。”七宮誠站在兩人中間,看到他們對峙,莫名有了一陣不祥預感,急忙說道。
跟著松田警官到達了僻靜處,這個黑發的男人轉眼看著他,忽然說道“七宮君知道異能力嗎”
“有所耳聞。”七宮誠想了想,還是說出了一半的事實,“松田警官怎么會忽然問我這個”
“其實我一直懷疑,有沒有能顧操控自己之外物體的這種異能力。”松田陣平注視著自己面前的少年,試圖看出對方表情的破綻。
然而他面上卻是顯而易見的疑惑“我并不認識這樣的異能力者。之所以知道這個概念,還是因為之前曾經在橫濱住在一段時間。”
松田陣平仔仔細細地看著他的反應,卻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是這樣嗎”他的話音很輕。
短暫的沉默過后,松田陣平仿佛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道“那我沒有別的問題了,謝謝你。”
“啊,不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上什么。”七宮誠說,“那松田警官再見。”
他走向不遠處的白發教師,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