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章還是沒下來,這家伙腦子里還是害怕那根本不存在的輪子,讓他下樓跟要把他拉去宰了似的,不過剛剛投票的時候,紀城轉頭往住院樓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好看見胡章的臉貼在二樓樓道窗戶的欄桿上。
嘖,到底還是想看熱鬧。
池小荷端詳兩幅畫良久,然后才問“為什么你能贏”
她雖然住院好幾年,但得的是抑郁癥又不是老年癡呆,基本的美學鑒賞水平還是有的這兩幅畫分明丑得難分伯仲,為什么得票數還能差得這么涇渭分明。
紀城把腕表揣進病號服的口袋里,反問“你剛剛投的哪一幅”
池小荷一愣。
她剛剛投的也是紀城畫的這一幅。
仔細回想一下,投票時她在臺下看這兩幅畫,覺得兩者間丑得簡直不分你我,想要客觀評估哪幅畫更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當然是循著直覺隨便選一幅了。
但再深究一下,為什么她會按照直覺選擇喻霽的這幅畫
紀城臉上仍舊是笑瞇瞇的表情,一副高人模樣,并沒有再過多的解釋。
雖然真正的答案也很簡單雖然紀城和穆越的動手能力爛得不相上下,但他作為天帝繼位者,受過的教育與熏陶顯然不是穆越能夠相比的,更不提紀城也曾見識過萬界風光,就算不怎么懂藝術和美學,能拿出來的那一點知識也夠一般人喝一壺了。
畫技差不多爛,但紀城所具備的美學知識要高一截,即使表面上看兩幅畫都丑得不忍直視,硬要矮子里拔高個的話,大多數人還是會憑直覺選出紀城那一幅來的。
雖然紀城也不是很明白,為什么穆越這么個自詡繼承了他父親藝術天賦的人,畫技會爛成這樣。
池小荷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樣。
有護工上來收拾場地這個臺子是他們臨時搭的,現在繪畫杯結束了,為了避免輸掉的穆越看到不開心,他們得趕緊拆,還有地上的投票箱殘骸,也需要清理
池小荷難得下樓一趟,今天下午的陽光不錯,她便沒有急著回去。
紀城也沒走“你其實根本不想死對吧”
聽見紀城的問題,池小荷愣了一下。
紀城道“之前那么多次嘗試自殺,你其實根本就沒打算真的要死,對吧”
不然為什么跳樓要選二樓抬腿的動作故意緩慢又笨拙,還不提池小荷曾經去過六樓的治療室,那里的窗戶又大又寬,她要是真的一心自殺,直接去那里顯然會更方便。
紀城繼續道“你在療養院這么鬧,但每次又都能見好就收,是為了出去”
鬧得太過則會被關進六樓,鬧得太輕則不被重視,似乎只有選擇用這種強度不夠大但足夠戲劇的方式,才能引起注意不管是療養院的也好,亦或是那個自從把池小荷送到這里來便再沒出現過的丈夫。
池小荷面上罕見地露出緊張之色。
但片刻后她的肩膀便松下來,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嗯。”
時值盛夏,仁安療養院所在的這個城市更是靠近a國的最南端,哪怕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了,陽光依然強烈而溫暖。
池小荷把腦袋轉向療養院外的方向,樹叢灌木郁郁蔥蔥“我想出去。”
“被關在這個鬼地方,每天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治療以外,沒有任何事情可做,無法生活、無法工作,也沒有辦法為霖霖去討回一個公道。”池小荷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