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年淡聲道“等弄清了事情原委,你再下結論也不遲。”
嚴肅又是一聲冷哼,不再理他,又問孫朝淦道“不知李逢君打的是何人”
孫朝淦雖然只是個七品小官,但也是官場里混久的人,哪能看不出這二位之間有矛盾,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道“吳天亮。”
吳天亮正是嚴肅的得意門生,一聽更氣,還要再說話時,溫知年說了一句“那就叫吳天亮一起過來,將事情當面問清楚。”
孫朝淦道“也好。”
不一會兒,李逢君過來了,進來時,孫朝淦只覺得眼前一亮。
他沒想到他姐嘴里的潑皮無賴,竟是眼前神仙似的少年。
李逢君倒不怕嚴肅,在學館他只怕溫知年和賀蘭泓,見溫知年在此,他老老實實的給三人行了禮。
聽溫知年介紹當中一位是松淮縣令,他便知道孫朝淦為何而來。
他也不怕,就算回頭再來,他依舊要揍那小子一頓。
嚴肅惱怒的盯著他,冷聲問道“李逢君,你可知學館的規矩”
“知道。”
“那你怎敢打架斗毆,欺辱同學”
李逢君反問道“凡事都有個緣故,先生為何一口認定是學生的錯”
嚴肅見他不知悔改,反而頂撞責問先生,更氣不打一處來“吳天亮一向在學館規規矩矩,從不惹事是非,難道還是他的錯”
李逢君道“那依先生的意思,規矩之人就不會犯錯敢問先生一句,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要作何解”
“你”
嚴肅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
溫知年喝道“逢君,不可對嚴先生無禮”
李逢君乖乖的“哦”了一聲。
孫朝淦見李逢君敢當面頂撞嚴肅,心下納罕。
聽聞嚴肅是學館里最為嚴厲的老師,所謂嚴師出高徒,崩管送來的學生多不守規矩,出來時也能知文識禮,至少不會像李逢君言行無狀。
若說李逢君無禮吧,他在溫知年面前又乖順的很。
正想著,吳天亮腫著一張包子似的臉,垂頭喪氣的進來了。
孫朝淦見吳天亮被打成這樣,心中頓時怒了,只是還沒等到他開口,有人比他更怒“李逢君,你還敢抵賴,瞧你將人打成什么樣了”
李逢君撇撇嘴,不理他。
吳天亮連忙上前行禮道“先生誤會了”他目光復雜的看了李逢君一眼,“此事跟李逢君無關,是學生自己摔的。”
嚴肅臉色瞬間一僵,有些下不來臺,又咳了一聲說道“你不用怕他報復,這里有兩位先生,還有縣令大人給你做主。”
孫朝淦也愣了一下,不過他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吳天亮。
吳天亮難堪的快哭了,心里很是怨怪他娘多事,竟將舅舅請來了。
他漲紅著臉道“真是學生自己摔的。”
難道要他說,他寫了隨筆小情詩,訴說了對王姑娘滿滿的愛戀,叫人發現了,拿給李逢君去瞧,氣得李逢君跑過來找他算帳,將他痛揍了一頓
這臉還要不要了。
到現在,他也沒搞清楚,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將他藏在枕頭底下的情詩拿給李逢君瞧的,這人分明就是想挑事。
當時,他正和同窗潘又玠在后院梨花書下一邊納涼,一邊探討人生哲學,不想李逢君突然沖過來一拳頭砸到他臉上,直打他眼冒金星。
同窗以為他快被打死,趕緊將他送回家中,又嘴不穩的跟他娘說,是李逢君打的。
本來,他今天是沒臉過來上學的,但實在怕聽他娘在耳邊不停的嘮叨,便硬著頭皮過來了。
嚴肅還不甘心“自己摔能摔成這樣”
吳天亮生怕李逢君當眾揭露他的丑事,急忙點頭道“能,真能。”
嚴肅氣得胡子顫抖,不說話了。
這時,孫朝淦咳了一聲,摸摸胡子道;“原來是誤會一場。”他很不好意思的看向溫知年,“溫先生,是本官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