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煙裊裊,繚繞彌漫,梨花古燈上的數十盞白色金邊蠟燭隨著窗外徐徐吹進來的微風,熠熠搖曳,將公西國的御書房映照的忽明忽暗。
此時已經是夜半時分,年逾花甲的老皇帝依然還在奮筆疾書,想到自己的太子皇兒失蹤已有半月有余,此刻不知道是否還活著,心臟處傳來的隱隱刺痛,讓他布滿溝壑的老臉立刻蒼白了起來。
靜立在一旁磨墨的老太監忽然發現皇帝陛下不僅放下了手中的宣筆,還捂住胸口皺起了眉毛,本來就黃如捐紙的面龐又罩上了一層寒霜,老太監立刻丟下手里的松丸香墨,一邊急切的幫皇帝撫摸著后背,一邊小聲問道。
“陛下,您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奴才還是趕緊給您宣御醫吧”
皇帝一邊捂著心口一邊大喘了幾口氣,滿是皺紋的老臉,似乎是因為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太監的用力安撫,稍稍舒緩了一些。
“福祿,朕還是老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恐怕時日無多了,唉”
福祿聽到皇帝陛下如此言說,立刻雙膝跪在了地上,一邊用力的磕著頭,一邊急切的說到。
“陛下,您是天子,天子是萬歲的,您可不能這么說啊,奴才還是給你宣御醫吧”
皇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是因為自己的貼身太監的一句萬歲,心情也好了許多,但是心頭隱隱的刺痛依然還在,心下不由的又難過了些許。
“你起來吧,你跟隨朕也有五十多年了吧,想當年朕還是個華為少年,沒想到彈指之間,歲月匆忙,朕如今已是黃土埋到了脖子了。”
又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福祿用力撐著地面,蹌蹌踉踉的站了起來,興許是許久也沒這么磕頭了,不由的有些頭暈,老邁的身體晃了幾晃。
“唉,你看看你,就磕了這么幾個頭,也是老的不中用了吧,還說給我宣御醫呢,等休牧的時候,你自己也找個御醫好好瞧瞧吧”
老皇帝一邊皺起眉頭斜眼掃了掃老太監,一邊揮了揮手。
“奴才不妨事的,勞陛下記掛了,奴才真是該死”
福祿聽到陛下的話,急急忙忙的言了這么一句,但是老邁的身體終究是不中用了,再次看向皇帝的身影時,也是昏花了許多。
“梆梆梆”
正在這時,宮門外傳來幾聲敲梆子的聲音,皇帝輕輕錘了錘胸口,又揉了揉眼睛,剛欲拾起桌案上的宣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福祿啊,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陛下,已經子時了,您還是早些歇了吧”
“嗯,子玦可回來了”
“陛下,二皇子于五天前就回來了”
皇帝一聽公西子玦早在五天前就回來了,臉上立刻揚起了一絲怒色,顯得那張已經發青的老臉,愈發陰森的恐怖。
“哼,這個不孝子,回來都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進宮來看看朕”
眼看著皇帝又心痛的顫了幾顫,想來因為二皇子不來覲見,心中的怒氣又將心痛的老毛病給勾了起來,福祿急忙走到他的身后一邊給他捋著后背,一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