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鐘后。
站琳瑯的書架,宋晚梔正踮著腳夠下中上排的一本書籍,另一只里攥著的機就突然亮了起來。
宋晚梔松開書脊,低頭一看。
江肆梔子,家里臨時來了客人,我回一趟,傍晚回來。
“客人”
宋晚梔有些疑惑,但是回了句好。
過很久以后,江肆能記得自己見到鐘洪林的第一面。
光可鑒人的雪色的大片地磚上,男人箕踞坐地,靠著打磨光滑的實木家具,身旁是或立或倒的易拉罐和酒瓶。
原本灑滿某種香薰淺淡味道的空里,充斥著撲面的酒,混雜得令人作嘔。
而那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從褶皺的衣領抬起頭,死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江肆的太陽穴就跳起來。
領他進來的保鏢也皺著眉,到他身旁附耳低聲道“從火車站截下,請過來以后就一直喝,喝到現了。”
“解酒湯煮上了”
“已經讓人送過來了,就門外。”
“拿進來吧。”
“是,江先生。”
江肆沒再開口,他站男人面停了秒,就徑直走向旁邊。
梔子不,就是能管他的和能解癮的都沒,江肆抑著情緒,眉眼松懶地從桌上拿起煙盒。金屬火機墻的展柜里擺了排,他路過時隨摘了一個,緩慢甩著金屬蓋帽的清脆聲響,坐進了斜面的單人沙發座里。
火機發一聲質感低悶的點燃聲,幽藍色的細長火苗就眼竄了起來。
江肆低耷著眼點上了,咬著煙無聲地靠進沙發里。
端進來的解酒湯被鐘洪林直接仰脖喝了。
他仿佛感受不到那冒著熱的燙,喝下咂了咂嘴,然后打了個酒嗝。
接過空碗的保鏢厭惡地皺了眉,看向江肆。
江肆卻沒什么表情。
至少那張藏青白色薄霧里的面上看不來。
片刻后。
大約是醒酒湯起了作用,箕踞坐地的男人終于動了動,他摸著剃得典型勞改犯發型的青茬頭皮,突然嘿嘿笑了聲“把我弄這兒來的人,就你啊。”
江肆輕斂眼瞼,仍沒說話。
鐘洪林仰頭,瞇著眼打量“一個沒老子一半年紀的小崽子,老子當年進的時候,你不道哪個坑撒尿玩泥巴呢”
“嘴巴放干凈點”旁邊守著的保鏢厲聲喝他。
江肆拿下煙,猩紅的火蒂被修長指節夾著輕點了點“沒,”江肆懶洋洋地笑了,眼神卻是冷的,“隨他說,繼續。”
被保鏢喝罵時鐘洪林沒什么反應,反倒是江肆不以為的散漫語讓他慢慢憋紅了臉,他攥緊了里的酒瓶“為什么弄我過來,老子怎么得罪你了”
江肆不答,反像隨口問“你來市干什么。”
鐘洪林“要你媽個小崽子管”
保鏢臉色難看地就要上摁他。
江肆卻笑了,他朝微微屈身,肘壓到膝上。
破開了淡淡的煙霧,青年的面龐立體而清晰地映入鐘洪林的視線,薄唇抿著傲慢的弧線“你是來找宋晚梔的吧。”
鐘洪林嘴里難聽的叫罵戛然而止。
秒后,他額頭青筋暴起“你是她什么人”
“男朋友,未婚夫,伴侶,愛人隨便你怎么想,”江肆松散著語,起身,他走到那堆散亂的酒瓶中,然后蹲下來,“所以無論你想找她要什么,我都可以替她給你。甚至可以給你更多。”
鐘洪林喝得發紫的嘴唇抽搐了下“你是不是當我傻子”他目光一掃墻邊那排他冷目眈眈的保鏢,轉回來,“跟你要錢恐怕拿了你的東西,不了市我就會被重新逮起來進吧”
“只要你走得干凈,永遠別回來。不會。”江肆說。
“放屁我才不會信你個小崽子的話”鐘洪林呲牙咧嘴的,“而且我不要錢,老子要錢干什么老子一輩子已經被她毀了她就和盧雅一個賤,都是靠臉騙男人睡的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