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煙不好。”宋晚梔忍了好幾秒,還是小聲說了。
“你這是在,”江肆一停,略微挑眉,“管教我”
宋晚梔抿唇不語了。
見小朋友好不容易探出來的“觸角”又有要往回縮的跡象,江肆低嘆了聲,將唇間香煙拿了,捏進掌心“行,聽好學生的,不抽了。”
宋晚梔眼神松了松。
只是在余光掃到被江肆扔在一旁的手機后,她又遲疑了下,有點不安地問“你朋友答應給你送衣服了嗎”
“嗯,”江肆瞥見女孩仍皺著不太信的神情,不禁啞然,“在你眼里,我人緣這么差嗎”
“不是,就是看你剛剛接完電話,有點生氣。”
江肆側開臉,輕嗤了聲“那是因為沈胖說讓我去應征牛郎”
說完江肆才覺著有些不妥,他想玩笑帶過,卻回頭就撞見女孩聽得茫然的神情。
“牛郎”宋晚梔甚至還輕聲確認了一遍,“和織女,每年七夕才能見面的那個凡人嗎”
“”
江肆停了兩秒,黑眸一晃,他側開臉啞聲笑了“是,就那個。”
“”
宋晚梔直覺有什么不對,可惜沒等她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江肆那邊就轉回來了,他搭在膝上的那只手抬起,朝她勾了勾。
宋晚梔沉默兩秒,挪過去。
等女孩來到面前,江肆將手邊拿出了雜物的外套一甩,勾著小姑娘轉過半圈,把外套系在了她腰上。
長袖一扎,黑夾克裹出纖細腰身,垂下來的衣擺被修長指節隨手整理了幾下,就蓋過了長褲上之前撲蹭在花壇里弄得臟兮兮的黑一塊土一塊的白色布料。
宋晚梔低頭看著,有點懵。
“行了,”江肆垂回手臂,懶撩起眼,“回去吧,我自己等人就行。”
宋晚梔望著他自己一身濕透的白衣長褲,怔滯“可是你”
“沈鵬宇很快就到,不用擔心我。”
“哦。”
宋晚梔應著聲,卻還是不放心,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江肆身后的池塘。
這個悄然的眼神被江肆捉到了,他撐起膝,搭著半卷起濕袖的手臂橫起個散漫的笑“怕你一走,我又跳池塘”
“”宋晚梔被他嚇了一跳,立刻否認,“沒有。”
“撒謊。”江肆嗤了聲,轉開,“放心吧,之前是跟你開玩笑的。”
宋晚梔有點不確信“真的”
“嗯。”
女孩茶色眼瞳和少年漆黑眸子對視數秒。
在江肆幾乎就要撐不住,想低咳轉開時,女孩的眼角忽然一彎,沒有黑框眼鏡的遮藏,這一笑明婉嫣然,比瀲滟的晴湖春水更動人。
“我就知道,一定是玩笑。”
“”
江肆望得一怔。
宋晚梔被江肆那更奇怪了的眼神弄得莫名臉紅,她慌亂地斂去笑,拎緊背包和手里的還滴著水的語文書,就朝他擺了擺手,然后轉身走了。
江肆的眼神在女孩離開的方向停了許久。
既然現在就信了,那為什么剛剛他說自己是殺人犯的時候,她卻不信了。
明明嚇得要死,為什么不信。
明明看出他不是玩笑,為什么要握他那么緊。
江肆低下下頜,濕漉的黑發貼著他鬢角,一滴久蓄的水珠像眼淚似的劃下來,滴到被他藏起的那只手腕上。
手腕上壓著通紅的、纖細的指痕。
江肆又想起女孩望水里的他的那個眼神。他都不知道,纖細得仿佛弱不禁風的少女身體里怎么會有那樣的,仿佛死也不會松開的力量。
他更不知道了,最后拉住他的到底是那只手,還是她死死咬著唇堅定望他的那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