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冷哼由遠而近“燕南歸,這里是金陽宗,你身為妖王不請自來,趁虛而入,未免太過狂妄”
話音未落,沈御雪眼前一花,身旁就多了一道身影。
來人廣袖長袍,氣息渾厚,一身浩然正氣,模樣周正年輕,正是金陽宗宗主,寧不凡。
沈御雪被他護著,燕南歸帶來的窒息感消散一空,他不由地松了口氣,把體內翻滾的氣息壓下去。
燕南歸看了眼被削掉的鬢發,手指劃過刀背,不悅和殺意翻上眉間“狂妄的人是你,我來拜見我師尊與你何干”
“師尊”寧不凡覺得好笑,嘲諷道“原來你還知道他是你師尊。”
仙門講究尊師重道,就算是一字之師也該禮遇尊重,更別說是行過拜師禮,敬過拜師茶的師尊。
沈御雪為了燕南歸遭人閑話未曾后悔,一心一意把他教導成材,可燕南歸回報給他的是什么難堪和折辱。
他要他為階下囚,斷他退路,折他傲骨。
寧不凡說這話時,心里的怒意可見一斑。他早知燕南歸膽大妄為,對他的狼子野心心知肚明,只是礙于沈御雪的顏面不曾多言。
今日之事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晚來一步,會是何種境地。
燕南歸覺得這話刺耳,他掏了掏耳朵,道“寧宗主,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你在指責我之前,怎么不想想你們仙門的決定呢”,
仙門為了保全自身,已經有放棄沈御雪的意思,不然燕南歸也不會這樣大搖大擺地闖入金陽宗,拿話來刺激沈御雪。
寧不凡抿唇不語,沈御雪清晰地看到他僵直了身體,面色緊繃。
沈御雪身為金陽宗的長老,燕南歸的要求不僅是要沈御雪難堪,更是要金陽宗面上無光。
寧不凡身為宗主,曾受沈御雪教導,于情于理他都不會答應。燕南歸剛才在沈御雪面前說的那么干脆,但實際上仙門的人聚集在金陽宗吵了許久,還沒有爭吵出個結果。
仙門大大小小的勢力,多多少少曾受過沈御雪的恩惠,其中難免有狼心狗肺之徒,但也不乏仗義執言之輩。他們各持己見,誰也不讓誰,寧不凡夾在中間,同時頂著各方的壓力。
“什么呀你們反悔了”燕南歸在沈御雪跟前修行時,就和寧不凡打過交道,不難猜出對方的心思,他忍不住笑起來,明艷的五官剎那鮮活,他看向沈御雪,道“師尊,你開心嗎仙門為了你,寧愿和我作對。”
一朝修為跌落,被人當做籌碼交換,不管是換了誰都開心不起來。燕南歸字字誅心,寧不凡握緊了手上的劍刃,臉色難看。
沈御雪抬手制止寧不凡,眼下這個局面爭斗只會不斷地激化矛盾。燕南歸親身前來,必然有十足的把握。他如今修為強盛,就算是寧不凡也難壓制。
沈御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欣慰,這可真是他的好徒弟,深知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
“你不用逼他們,我跟你走就是。”
身為師尊,沈御雪比任何人都清楚燕南歸的實力,他如今歸虛大圓滿,有戰大乘之力,在仙門并非沒有對手,但真打起來,只會是兩敗俱傷,誰也討不著好。
相比之下,把他推出去更像是個萬全之策。
除了考慮仙門的顧慮,沈御雪也摻雜了一點私心。他和燕南歸一別多年,當初的矛盾并沒有消失,燕南歸如此待他,想來是心里的疙瘩還在。
雖然沈御雪對這個徒弟有一點失望,但畢竟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該面對的時候還是要面對。反正他現在這個身體,去哪兒都一樣。
“不行”不等燕南歸開口,寧不凡率先反對。周身靈力環繞,袖袍無風自動,大有和燕南歸大戰一場的意思。
燕南歸露出毫不意外的神色,他沒有理會寧不凡,目光直直地盯著沈御雪“我就知道師尊會答應,可我要的不是師尊答應。師尊,我要你親眼看看,你引以為傲的仙門為了茍且偷生,如何將你推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