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啊水珠,落在了巖石上;水珠啊水珠,落在了巖石上。”
陳舊的字樣,黑色的顏料,還有古樸的和歌式作詞,再加上歌詞中的“和諧”、“河流”、“光”之類的詞組合在一起正好可湊成“和沢”二字,不論怎么看,都是這個村子傳承下來的句子。或許是在某次祭祀中使用,也有可能被哪家出門漿洗衣服的婦女哼唱、夕陽下從放學回家的孩子口中響起
而這首歌的歌詞,又恰恰表現出了文獻資料里“和沢村”該有的村貌,比如熱愛和平、與世無爭、享受安逸等等。
只是現在,寫著和歌的木板已然落灰許久,被藏在不知誰家的墻中,一看就是長時間無人理睬,邊緣已經被濕潤的水汽濡濕到發出霉味。
不快。
非常不快。
找不到理由,五條悟只覺得自己遇到的一切都相當讓人不爽,那盒點心如此,此刻的這首和歌也如此。這些東西就像被人以巧妙的方式設計擺放在他和醒來的杰必將看到的位置,無時無刻彰顯存在感,又難以說出其中的關竅。
差在哪里
是懷疑這群村民受人蠱惑、自己殺錯了人,還是在暗示和沢村的咒靈明明有另一種解決辦法自己這一行人卻沒能發現無論哪一種都足夠令人不爽的了。
想到這里略顯煩躁地嘖了一聲、未能從村子里再發現其它違和之處的五條悟感受到帳異動的反饋,不得不走回中田宅的位置。
等五條悟打開門時,碰巧看到強撐著想要站起身的夏油杰,鮮血染紅了他涂滿藥膏的繃帶,咒靈操使沉默著,只有見到摯友才看似輕松地點了點頭,而五條悟也進行了熱情的回應,身材高挑的dk動作可愛笑容甜美地比了個耶。
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自己不開心,也知道彼此不開心,但是他們都不說,只是笑。
“抱歉,我好像給悟帶來麻煩了。”夏油杰說,他閉口不提是什么麻煩,似乎真的是單純為自己的過錯表達歉意。
“是是,反正我無所謂啦,不過等回去之后杰你要給我買超贊的甜品哦。”五條悟聳聳肩。
于是矛盾點被兩個人輕輕繞開,昨夜的事似乎成了一段只能等著落于紙面的記憶,就像他們之前完成的無數個祓除咒靈的任務那樣普通。
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展開議論,沒有就著任務中展現的不足道歉,沒有探究幕后之人的用意,整個和沢村村民的死亡和三位算得上“朋友”的監督的離去令特級們一時找不到正確的應對反應。他們保持著該有的平和體面,目不斜視地從村子的小路走到村口,登上了來處理后續的其他監督的車,隨口對整個任務的過程草草概括,就是不去剖析自己的內心想法。
如果硝子在這里,估計要無奈聳聳肩再點支煙說“麻煩”。
通往歸途的路有點曲折卻并不難找,畢竟也是曾經靠旅游發家的村子,夏油杰半闔著眼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瀝青路上一些涂料破碎失修的地方已經長出了雜草,顯然許久沒有人通過這里了。
和沢村的村民們被不知名的力量困在這片吃人的深山,從某一天的清晨開始只能在原地打轉,最終在疫病和貧困的磋磨下選擇信仰,一步一步踏入深淵。
所以他們是該死的嗎。
我能救得了他們嗎。
如果不是之前的判斷失誤,是不是能以更小的傷亡解決問題。
咒靈操使一遍遍在心中問自己,雖然未能真正動手,但他自認也算是將和沢村民殺死的兇手之一,夏油杰出神地盯著自己那雙布滿薄繭的手,正是這雙手釋放出咒靈、握起日輪刀、無數次在與鱗瀧的通信上寫下自己的志向。
車在山路上晃晃悠悠,夏油杰的腦袋一片漿糊,大概是暈車的關系,他突然有點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