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拾煙小聲嘀咕“他們說你之前天天都在喝酒,怎么我一來你就不喝了。”
那是因為想你。
現在你就在身邊了,用酒精催眠自己,哪里能比過清醒著多看看你。
陸朝空笑了一下“好,陪你。”
他帶著紀拾煙用了晚飯,然后把車停在了離外灘較遠的地方。
“言言,我們走過去可以嗎今天人多車也多,停近了開不出來。”
前世池眠不喜歡帶紀拾煙去人多的地方,連游樂場、逛街都要包場。
雖然不需要人擠人和排隊,但紀拾煙總覺得,那缺了一些塵世氣息。
人活在世上,總要感受一下柴米油鹽與人間煙火不是嗎。
他沒有猶豫便應聲“好啊”
陸朝空揚起了唇角,俯下身,在副駕駛前的物品欄拿了兩個純黑口罩出來。
他遞給紀拾煙“以防被認出來,戴個口罩吧。”
“啊。”
紀拾煙看他,語氣有些惋惜“那我們就不能親親了。”
陸朝空微怔。
片刻,他按過紀拾煙的脖頸,深深吻上了男生的唇。
“那先親夠。”
被吻的暈暈乎乎間,紀拾煙聽到陸朝空音線微啞道了這么一句。
紀拾煙想說,和你怎么親也親不夠,但是他發現陸朝空的眼又深如漩渦了,自己如果說出這句話肯定會被親得更喘不過氣了,于是默默咽了回去。
從云端落回現實的時候,紀拾煙感到自己的眼尾正被陸朝空溫柔擦拭著。
然后陸朝空又在他泛紅的眼尾落了一吻“走嗎言言”
紀拾煙還有些懵,慢慢點了下頭。
陸朝空走到副駕駛這一側,幫他打開了車門,遞去一只手。
紀拾煙明白了,攥住了陸朝空的無名指和小拇指。
街道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大多都是等著看煙花展的人群,熱鬧非凡。
有賣鮮花和五彩氣球的小販,吆喝著、向路過的情侶兜售著這些浪漫的禮物。
陸朝空看到紀拾煙望著一個拴了彩色小燈泡的氣球看了好久,直接帶著他走了過去。
陸朝空剛出聲要買,紀拾煙卻突然道“陸朝空,人多不好拿,回來的時候我們再買吧”
陸朝空一怔,笑了一下“好啊,都聽你的。”
紀拾煙踮腳,隔著口罩在他側臉落了一吻,然后拉著他的手繼續往前走。
邊走,紀拾煙邊眼睛發亮地看著沿途的江景。
不知不覺他就跑到了陸朝空前面,卻還緊緊攥著后者的手。
紀拾煙在看黃浦江上的游船、對岸的高樓大廈、五顏六色的燈光與裝飾物,目不暇接。
陸朝空卻一直都在看他。
仿佛這人世間的萬家燈火、賭書潑茶,都不及眼前這個男生。
一輪很大記30340游船駛過,江面蕩開了泛著光的點點漣漪,紀拾煙驚嘆了一聲,拉著陸朝空跑到欄桿邊。
游船金碧輝煌,每處角落都被燈光照亮,連帶著投影在水面的波光,遠遠望去堪稱一場視覺的享受。
紀拾煙戀戀不舍地看著游船駛出了視線,回頭,想要和陸朝空分享他的喜悅,卻直直對上了一雙含著溫柔的深色眸子。
紀拾煙一怔。
陸朝空的眼其實很好看,漆黑如點墨,像是溪水沁透過的兩枚眼石,波光與深邃搖曳生輝。
只是紀拾煙初見的他,眼底從來毫無波瀾,仿佛被剝奪了自我靈魂與情感的雕像,連那點能證明人還活著的光都不存在。
就像iquor說過的,行將就木。
然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細想起來紀拾煙已經記不太清了,大概是陸朝空把他從池眠那里救回來好像他的笑容就變多了,會主動抱自己,也會要求自己抱抱他。
現在再看去,陸朝空的眼已經生動了起來,對岸的燈火倒映在他的眸底,流淌著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恍若終于在這紅塵有了身份。
方才的分享欲頃刻間被紀拾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滿眼都只有陸朝空望向自己的目光。
和陸朝空靜靜對視了片刻,紀拾煙突然轉過身,朝他小跑了一步。
踮起腳,抬手,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