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過的風,混合著青草和泥土的芳香,撲面而來,他在綠茵中鋪了一塊柔軟的雪錦布,對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雪錦上。
宋鼎鼎看著他的動作,也不知怎地,突然便想起裴名上午替她清掃石階時,曾在樹影里的大石頭上,墊了他自己的綾衣。
在從白綺嘴里確定了裴名跟無臧道君沒有關系后,她便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出了腦子。
先不說白綺沒必要跟她撒謊,以無臧道君的性子,連弒母和滅宋家全族的事情都做的光明正大,何必男扮女裝跑到天門宗拜師學藝
更何況,她穿的這本書叫徒兒再愛我一次是師徒虐戀的言情文,她十分確定,這本書的分類是言情沒有錯。
宋鼎鼎甩了甩頭,將奇怪的想法甩出了腦海外,朝著他身邊走去。
“你有藥么”裴名坐在雪錦上,側過頭看著她“還是用我的。”
修長白皙的手指間,輕叩著一只瓷玉盒子,像是裝口脂的玉盒,看起來小巧玲瓏。
“那個,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來”
說著,宋鼎鼎便從儲物戒中,取出裴名午時給她的瓷瓶。
傷口在腰后,她雖然看不到,但是手臂卻能夠得到,大不了便摸索著擦藥,根本不需要別人幫忙。
她也不知道無臧道君來找她,到底為的是什么,總不可能是專
門來給她擦藥的吧
“坐下。”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帶著十足的壓迫感,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脖頸,壓得她微微有些呼吸困難。
宋鼎鼎在一刻,才清醒的認識到,眼前的人是手上沾滿鮮血,能令人聞風喪膽,可止小兒夜啼的無臧道君。
他早已不是當初心地善良,清雋如玉的少年。
而那個連牽手都會臉紅,恪守禮法,又體貼溫柔的少年,已經死了。
宋鼎鼎覺得胸口有些堵悶,情緒也不由自主的低落起來。
她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坐在了他的身旁,將手里的瓷瓶遞給他。
裴名看著她手中的瓷瓶,想起臨來時,黎畫問他的話。
想必,除了玉微道君,另一個許愿得到吞龍珠的人,便是無臧道君了
他回答黎畫一個嗯字,但他并沒有許愿吞龍珠。
他撒了謊。
因為他根本沒有許愿。
原本,他想直接許愿,讓自己喜歡上她。
但這個愿望只能在這一層秘境里實現,等離開了寺院,愿望就會破滅,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他沉思了許久,最后什么愿望都沒有許。
宋鼎鼎這一路上來,幫了很多人,卻也得罪了不少人,特別是陸輕塵和席夢思。
前幾日,玉微道君又放跑了那個假扮莊主夫人的女子。
他不確定那女子是否混在隊伍中,還是早已逃離了此地,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有可能會利用許愿的機會來傷害她。
就算他最后一個許愿,也難保之前進入許愿池的人,會不會存著其他的心思,故意留著許愿的機會,想等待時機一到,再許愿傷她性命。
以防萬一,他便沒有許愿。
所以玉微道君問他話,他選擇沉默。黎畫詢問他,他選擇默認。
裴名垂著眸,打開玉瓷小瓶,指尖覆在瓶底上,輕叩了兩下,倒出水青色的藥膏。
說是幫她上藥,其實是想趁這機會,將她后腰的傷口愈合,身為裴名的他不能這樣做,會引起她的
懷疑,無臧道君卻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