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里手指被刀子劃個口,還覺得疼痛難耐,更難以想象剜掉這么大一塊心口肉是什么感覺。
當初她父親剜下的血肉,乃是肋骨上的一小塊肉,即便多年過去,那處依舊落下一個坑坑洼洼凹下去的疤痕,丑陋至極。
她父親煉制情蠱,尚且情有可原,他是為了讓她母親愛上他,所以甘愿割肉煉蠱。
可裴名要情蠱,卻是為了讓自己重新擁有愛的能力,為了讓自己能愛上一個女子。
她想不通,怎么會有人會愿意因為這種理由,而忍受割肉帶來的痛苦。
白綺不敢看他血淋淋的傷口,她光想想便覺得疼。
她記得他有愈合傷口的能力,特意道“此處傷口,即便疼痛難忍,也不可用神力愈合。不然,煉出的情蠱可能會失去效果。”
裴名淡淡應了一聲“嗯。”
白綺不想用手去接他割下來的肉,便將剛剛他給的帕子遞了回去,示意他將血肉放在帕子上。
他收回滿是鮮血的手,輕瞥了她一眼“弄臟了。”
白綺以為他是嫌棄帕子上的血,怕帕子會弄臟他的血肉,撇了撇嘴“反正,最后都要提煉出血混在一起煉蠱”
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打斷“我的血,會弄臟帕子。”
說罷,裴名從儲物戒里取出一塊嶄新的布料,將心口上剜下來的血肉,放在布料上兜住,遞給了她。
白綺接過布料,神色略顯恍惚。
直到他走遠了,她才倏忽回過神來。
裴名剛剛說什么
他的血會弄臟帕子
“你整日纏著無臧道君,莫不是又移情別戀了”
身后不遠處傳來的嗓音,隱約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譏誚。
白綺回過神來,甚至不用轉身,便知道不遠處的那人是誰。
她將布料里兜著的血肉和裴名給的帕子,裝進了儲物戒中,原本想挨在一起放,想起他剛剛那句話,遲疑一瞬,還是單獨將帕子存放了起來。
許是見她不語,走近了的黎畫,又繼續說道“你們倆在一起也好,免得禍害阿鼎。對了,我連你們以后小孩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裴綺。”
黎畫那句禍害阿鼎,本是在說裴名,順帶著試探一番白綺。
白綺身為前一任神仙府府主的女兒,與裴名越是反目成仇,阿鼎能活下來的幾率便越大。
但這兩日,他發現她跟裴名越走越近,有好幾次他都看見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說話。
他有些搞不懂白綺在想什么,只能用激怒她的話,來試探她的想法。
然而白綺那日在清平山莊的醫館里,被裴名抹除了部分的記憶。
她完全不記得裴名想要禍害阿鼎,聽見黎畫這句話,便以為他是在暗諷她。
“我禍害阿鼎”白綺轉過身,眉目間帶著些微微憤恨“阿鼎體力不支昏迷時,是我在馬車里擦汗喂水,我見她遲遲不醒,還將百年難遇一顆的生蠱喂給阿鼎吃。”
“你身為阿鼎的師父,你都為阿鼎做什么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光長著一張嘴會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