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承受不住打擊,因此自盡而亡她又該怎么辦
一連串的疑問,像是千斤墜似的,重重砸在她的胸口上,壓得她有些喘不上氣來。
驚慌、無措、恐懼,仿佛被水泡發的海綿,不斷變大,擴散。
她突然察覺到,不知從何時起,那永遠看起來明媚耀眼,身著薄柿色綾衣的少年,已經悄無聲息的霸占了她的心。
耳邊呼嘯的風聲停了,她的腳步也頓在了那只小香豬身前。
不知何時,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她緩緩蹲下身子,兩手掐在了小香豬的咯吱窩處,眼前微微模糊“裴名,我不走了,我留下你變回來好不好”
“真的”
他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她愣了一下,看著手里的小香豬,緩慢而僵硬地偏了偏腦袋,眼眸中似有疑惑。
她的手,落在粉嫩嫩的豬鼻上,輕輕扭動了兩下,又忍不住掰開了它的嘴“裴名,你還會說話”
白晰修長的手指,輕抵在她肩后,指尖一路向上,劃過她的頸間,帶著一陣奇怪的酥癢感,落在了她潤珠似的耳垂上。
宋鼎鼎身體微僵,下意識顫栗了兩下。
立在她身后的裴名,俯下身子,低垂著臉龐,覆在她耳邊輕語“鼎鼎,我當然”
“會說話。”
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說話時對著她的耳洞,微涼的呼吸打著轉兒鉆進了耳朵眼里,令她在頃刻之間,感覺到渾身過了一遍電流。
她的手有些使不上勁兒,那只小香豬趁機從她手中掙脫,發出哼哼的豬叫聲,快速倒騰著四條腿,從她手里逃脫走了。
如果說話的不是這只豬,而是身后的那人,那她剛才抱著豬說的話
宋鼎鼎身形微微一晃,只覺得腦仁嗡嗡的疼。
“鼎鼎”裴名像是她剛才抱起小香豬一般的動作,骨節明晰的手掌托在了她的腋下,將她從地上帶起“你要留下來”
他的聲線輕顫著,嗓音中夾雜著無法掩蓋的欣愉,宋鼎鼎面對這樣的他,根本沒辦法說出任何否定或是拒絕他的話。
知道裴名平安無恙,她的情緒好像平復了下來,又好像仍然緊提著一口氣。
真正做下選擇和決定并不難,難的是在做選擇之前,她要克服心底的彷徨,擔憂,和恐懼。
即便系統幫她回到了現實世界,她的人生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她依舊是一個先天性心臟病患者,每天都在痛苦,以及不知什么時候會犯病猝死的焦慮中掙扎。
除了死亡,她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而她的父母,也跟她一樣要永遠活在煎熬中。
她一直執著于回去,只是因為她不屬于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也沒有任何羈絆和不舍。
可現在,她好像有了留下的理由。
宋鼎鼎借著他的力,重新站了起來,她長舒了一口氣,轉過身看向裴名“對,我不走了。”
她抬起的眼眸,泛著淺褐色的柔光,像是種著一棵銀杏樹,如此明媚,如此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