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瘋了”鐘明瑜都要無語了,“爸爸媽媽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人啊”
薄耘理直氣壯“我爸先恐嚇我的。”
“那是氣話”鐘明瑜說,“反正這件事就是這樣了,我們不是來和你商量的。我們知道你肯定想著填志愿那天能和他見上面,對不起,現在告訴你,沒這個機會,他不會出現。”
薄耘問“你們已經聯系他了”
“還沒。”鐘明瑜說,“等會兒我們就聯絡他,約他出來說這件事。你給他寫張字條吧,或者錄個視頻,讓他同意,我和你爸省得多費口舌,他一向聽你的話。”
薄耘沉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終于開口“好。”
薄耘終于被準許離開臥室,雖然只是短暫的幾分鐘。他去隔壁書房拿紙筆寫了張字條我爸媽讓你去a國讀大學,我覺得挺好,你答應他們吧。
他把字條折好,遞給跟過來的媽媽,一言不發地回臥室,往床上一躺,毯子蒙過頭頂,一副自閉的樣子。
薄首陽和鐘明瑜對視一眼,沒再說什么,出去了,門照樣鎖好。從此刻開始,他們得把薄耘看得更嚴了,因為怕薄耘狗急跳墻,私奔。
薄耘躺在毯子下,真的把“私奔”這倆字兒顛來倒去想了無數遍。
無疑這是一個很失智的選項。
但凡他和傅見微已經大學畢業,私奔去天南地北,找一份普通工作,過普通人的生活,能過。可他倆才十八歲,撐死了拿著高中畢業證,能找到什么工作進工廠做流水線工人嗎
工作固然沒有高低之分,只要勞動就是光榮,但冠冕堂皇的話只是說起來容易。
退一萬步說,有情飲水飽,可他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會想盡辦法找到他倆,他和傅見微不得不到處躲,居無定所,提心吊膽,仿佛通緝犯。說不定連廠都不敢進,只能打更累且窮的黑工。
他和傅見微的人生會如墮地獄。而這一切根本沒必要。
薄耘把“私奔”的選項劃掉了,這不是長久之計。
想了許久,依舊沒有頭緒,薄耘長嘆一聲,忽然想起來,忙用對講機聯系荊榮,讓他把剛剛的事兒跟傅見微說,讓傅見微到時候先答應。
傍晚,薄耘在蘭姨打掃完衛生出去后,照慣例翻出他藏在床底的對講機,打開放在床頭,用枕頭虛掩著,以防荊榮有事兒突然找他。
沒多久,荊榮還真找他了“在嗎在嗎”
薄耘本來站在窗口對著夕陽出神,聽到響動,忙過去拿起來“在,怎么”
荊榮說“傅見微在我旁邊,你跟他說吧。”
薄耘一怔,隨即驚怒“怎么”
“耘哥。”
薄耘的語氣緩和下來“不是讓你跟小舅在一起嗎”
傅見微小聲說“小舅不是,是明珪叔,他送我來的。”
薄耘甚至沒心思吐槽他小舅不靠譜了,只問“他現在在你旁邊”
“他和荊榮去屋外了,屋里只有我一個人。”傅見微說,“耘哥,荊榮和我說”
“對,是我讓他說的。”薄耘打斷他的話,直接承認了。
傅見微沉默起來。
薄耘欲言又止,也沉默起來。
許久,傅見微輕聲說“耘哥,如果你讓我去國外的話,我會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