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驚得將手中那小瓷瓶都扔在了地下,“怎么說”
葉青鸞上前,親自將那小瓷瓶撿起來。
她回眸輕蔑盯一眼那廚役,“卻也不至于那么嚴重。他以為他那么容易就得逞了他想得美”
她拈起小瓶,湊在鼻息間細細聞過,隨即便是微微一笑。
“把這瓶子吃了就是。”
崔夫人驚道,“你膽敢再說一遍”
那小瓶兒是不大,通體也就拇指那么長。不過這樣一個小瓶硬吞下去,那也能活活噎死人啊
葉青鸞伸手在崔夫人手臂上輕輕一按。
“夫人莫急,命人舂碎,再細細研磨了,調水淘澄靜置之后即可服用。”
葉青鸞隨即抓過崔夫人之前研磨紅丸的玉石臼窩來,將那小瓷瓶投進去,舂碎、研磨、調水淘澄好了,倒入藥碗,重又遞回給崔夫人。
葉青鸞話雖是對著崔夫人說,然則她的眼睛卻沒離開那廚役。
那廚役果然神色一變。
崔夫人有點懵,遲遲沒接那藥碗。
葉青鸞定準了那廚役的神色,這才緩緩一笑,“若是三郎因了這藥喪命,夫人盡管拿我的命去。”
崔夫人還是猶豫。
葉青鸞眉眼越發自在舒展,“夫人定然是覺著,就憑我與他這兩條賤命,如何抵償得起三郎不是”
“可是俗話說死馬當活馬醫,夫人眼前除了我這個法子,還有旁的更好的法子么如若沒有,又緣何不嘗試一回”
崔夫人瞇起眼來盯住葉青鸞,“我一直信你。你也信誓旦旦說,你那法子可用。可那藥丸同樣是你親手取出的”
“不還是有詐那你又讓我如何繼續信你”
李五娘望一眼葉青鸞,毅然提裙跪倒。
“媳婦愿為喜娘子作保。”
崔旰略一猶豫,也跪倒在地,“兒亦愿作保”
葉青鸞目光滑過床榻上的崔虔。
“反正三郎已然這般模樣。便是這一劑藥下去,想來也不會令三郎情形更糟不是”
崔夫人面上略有慍色。
可是葉青鸞這話卻又著實戳破了她所有的僥幸。
她咬了咬牙,“既如此,便照你說的辦吧”
葉青鸞一笑,歪頭看向崔家眾人。
崔夫人這回都不親自上手了,便更無人敢動手。
葉青鸞再看李五娘。
李五娘也猶豫了。
葉青鸞聳肩一笑,索性自己上前,坐在了榻邊。
崔虔雙眼緊閉,唇角緊抿,像是被什么惡物摁在夢魘里,想醒卻醒不過來。
葉青鸞以長舌匕舀了藥,壓在他唇上,嘗試將那藥喂入他唇中。
可只三兩滴入口,便隨即就順著唇角淌了下來。
崔虔竟吃不進藥去。
她也不急,索性將長舌匕置于一旁不用,空出手來,捏住了崔虔的下頜,將他的牙關一點一點地掰開。
“你這是”崔夫人又驚又急。
葉青鸞偏首,“夫人是更怕他疼,還是更怕他死”
牙關掰開,她徑自將藥給灌了下去。
不過說也奇怪,藥灌下去沒一盞茶的工夫,那久病多時、宛如一具枯尸的崔家三郎,竟然猛然咳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