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初平,靜如鏡鑒,她默默地看著魚兒在水中游弋,冷風拂過,一陣感慨“忽然想起李易安的一首詞,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李君前一笑“現在還沒有日暮,怎么會想起這首不相干的詞”
“這是南渡之前李易安寫的,當年無憂無慮,寫的是游玩、嬉戲,可是南渡之后,寫的卻是國仇家恨同是婉約,意境卻差的很遠”
“我懂你的意思,一切都是受了戰爭的苦,戰爭一禍害,不知要禍害多少年、多少人。”勝南輕聲道,“我去過濟南吊古,李易安的少年生活過得很是安逸快樂,無拘無束,卻被戰爭害得苦了,她在丈夫去世后無依無靠,淪落到賣字畫為生,實在是很可憐”
“可是她留名了,難得的一個女詞人啊,若沒有這番經歷,就沒有這般成就。”君前道。回頭看吟兒,她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君前一愣,遞上手巾去“怎么了哭什么”
吟兒奪過手巾,狠狠地擦了,聲音特別大,君前聽她連擦個鼻涕都這樣與眾不同驚天動地,豎起大拇指來“豪放派豪放派”
吟兒一笑“知道你那位瀟湘姑娘是婉約派的”
君前急得臉又紅到脖子根“你又胡說什么”
再行一段,鳳簫吟終于因為情緒不穩定而暈船,突然間捂住嘴,似吐非吐的樣子,勝南察言觀色,關切道“怎么了”見她一臉痛苦,也知她暈船厲害,趕緊道“船夫,停船”
君前亦問“怎樣有事嗎”吟兒只是搖搖頭,什么話都不說,臉色蒼白。
剛到岸邊,吟兒就開始嘔吐,那陣勢真是嚇人得很,勝南一邊捶她背一邊神情緊張地看著她“好點沒讓你別上竄下跳,你就不肯聽,好點么”
鳳簫吟擦拭完了,轉身來,人就活過來了,直接瞪了一眼李君前“二大爺,我以后再也不坐船了,都怪你,一定要走水路”
李君前啊了一聲,根本意想不到鳳簫吟會把責任歸咎于自己,一時啞口無言,氣道“那我該怎么補償你,攙扶你上船”
“好啊你自己說的。”
“你怎么還有這種人啊”李君前無話可說了。
勝南呵呵笑著“你不知道,她的一張嘴厲害得很,把對的錯的反過來說都無所謂,反正道歉的都是人家”
“霸道你也真不愧是江洋道上的,還沒有開化嗎”君前不得已,攙扶著她上船去。
上得船去,那船夫指著河面說“幾位客官,現在正在同行一支大船隊呢。我們要不要等一等,讓他們先行過去”
李君前一怔“才一會的功夫,怎么就有這么多船經過”
“這幾日生意特別好,經過這里的客人很多,有經商的,也有身負武藝的,還有一些像來自異域的人”
李君前心念一動金人
金國公主,或許就在其中
“這黃天蕩離建康并不是很遠啊,幾天之內,竟然到了。看來是咱們那事情還趕得上。”鳳簫吟道。
“的確不遠,黃天蕩還有一處能直通秦淮河。”李君前解釋道。
船夫卻面露難色“往那邊去就不會再快了,因為那邊有關卡,過關很困難”
“什么關卡”
“有一幫盜匪,雖然是近期才出現的,卻猖狂的緊,一天到晚守在那里要攔路錢,也沒什么官員管那里,任他們胡作非為,就算官府知道了,也沒用,官匪一家”船夫道。
“事情發生多久了”李君前問。
“也就一兩個月吧。”船夫咬牙切齒,“真希望他們消失,不要再礙著我們生意。唉,這么大的船隊,不招風才怪,你們看著,這支大船隊肯定是要被打劫的”
李君前看著河上舳艫千里希望金國公主這件事,不要節外生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