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葉不寐、解濤、王天逸已然按捺不住,齊齊攻襲,宋賢潺絲劍等候多時,先行上前一步,輕飄飄地晃過葉不寐第一棍,擦過王天逸龍淵劍,再戰向解濤狂詩劍,用不著任何人提醒,宋賢直覺這一位才是真正絕頂高手,緩得一緩,五虎將之三隨楚風流先后出動,勝南飲恨刀蓄勢已久,再度出鞘,輕而易舉撇開梁家父子和羅洌,他倒要見識見識,楚風流若不陪襯搭檔,劍術究竟何如
葉不寐棍在手中肆意掃蕩,舞動地風聲四起、虎嘯之音,然則楊宋賢真正是玉面白龍,端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潺絲劍更是名不虛傳,千絲萬縷,絲絲入扣,高妙非常。以纏聞名天下的潺絲劍,毫無疑問在筆直的外表下如絲般轉折環繞卻屢折不斷,教葉不寐一時不敢有所怠慢,側看美人解濤,一改平日嬌美陰柔,劍法癲狂實在罕見,以劍狂詩之際,劍劍精警考究,招式滴水不漏,難怪金北都稱,“世人練劍,而解子若煉劍”他狂詩時面色那般的冷傲孤僻,本該,也屬于個絕世少年,卻為何墮落再墮落
盡管那王天逸龍淵劍在手、時不時趁人之危暗下殺機,宋賢在狂詩劍糾纏之下,仍有余力先將他斥退,還無意發現王天逸也果真酒癡,不禁笑說“勝南,原來酒在這里”說罷,忽然驚見解子若面容里被激發起的逼人戰意,和那張我見尤憐的臉蛋強烈反差,宋賢不禁心一緊,一不留神,差點中葉不寐一棍,側身一閃,好在有驚無險,鏟倒王天逸推他給葉不寐,一邊卸下他的酒扔給勝南,一邊接過解濤續發一劍。表面輕松的宋賢,也微微感受得到,解濤的戰力在無止境提升,意念正在火熱。
勝南沒有辜負宋賢這興起露出的一手,飛身而上將酒奪下,續與楚風流四人交手,十余招而已,五虎將略顯吃力,已呈交替攻勢,卻是楚風流漸入佳境,似是見慣了磅礴逶迤,看刀意威武,絲毫不為所困。
也是和陳鑄、完顏君隱同一師承,楚風流劍法,卻非陳鑄風格上的“不知其招”,亦無小王爺的“磊落英多”,而顯然是看慣世情的“淡遠清微”,勝南猜得出,環境決定了性格,性格也決定劍意,到了她那種高度和地位,她也實在不必再追逐什么了,唯有像現在這樣,在等待中追求,劍旨因此淡泊靜謐,出劍則毫無功利,隨心而行,所出皆絕殺,如此種種,反而促成了她和陳鑄表面一致的雜亂無章,亦如吟兒那般,大有一劍十式的初步印象。
他卻只恨當時,差了一步,沒有想過去深究這幾人劍法中的聯系。盡管也覺得類似,盡管似曾相識,怨只怨,只差了那么一些提示,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已。
情勢一波三折,比斗過去了將近有半個時辰,五虎將都早已氣喘吁吁傷痕累累,卻是金北三位高手愈戰愈勇,尤其是,狂詩劍解濤,真想不到,那翦水秋瞳,平日里澄澈,卻可以有那么尖銳的一瞬間。勝南察覺宋賢開始吃力,是以盡可能地抽身,從旁化解葉不寐充滿力量的攻勢,不停地幫宋賢消除危機,也同時,把圍攻改寫成混戰。
“怕不怕酒里有毒”并肩對敵,宋賢忽然笑問。
“怕什么,無毒不美酒”勝南淡淡回答。
“好邊打邊喝吧或許能喝出些記憶來”宋賢提議說,和吟兒一樣,他真是個讓自己無論何時何地都覺得開心的人啊。真是傲氣輕敵的玉面小白龍,但是男人,本不就該具備這種傲氣
“可惜這酒壺太小,喝不過癮”勝南笑而暢飲,刀劍與酒,均呈慷慨縱橫、不可一世之概戰之縫隙與兄弟分享故人美酒,真忘記這是場激戰,反而、四美具、二難并,逆旅之宴罷了
是兄弟的,就一起殺出去。一起回去。刀劍之輝,如暗夜凸現的耀眼電光,壯闊地在人間強勢平鋪,明明悄無聲息,氣勢傳遞到心頭震撼,竟猶若聲析河山。
日后金北眾位高手再回憶,方知那真正是一場吞噬心魂的,昏暗雨幕中透現出一望無垠的疆場,初春的地平線頓時被千軍萬馬所斷,力可斬千巖萬壑,氣可吞日月山河。戰場,是飲恨刀潺絲劍決勝的戰場,河山,是亦有錦繡亦有硝煙的河山。
卻是敵人最輝煌的時候,沉寂多年的解子若,毫不示弱,狂詩劍的軌跡里,述說著一種想贏的、想證明的情緒,無論對手是潺絲劍也好,飲恨刀也罷,他的狂詩劍,幾乎沒有退卻或本質的失敗,最終,也只是他,一直在維持著金北的榮譽。教一眾金人都嘆息,原來解子若的劍法還是這么卓絕
是啊,還記得出征前,風流說過的,整個金北都算上了,還怕困不住林阡嗎,風流,要讓你看著,他們出不去
許是受這解子若的鼓勵,原先形同虛設的五虎將,終于把戰場上的凌人盛氣漸漸代入了武功里,這場戰事,誰都輸不起楚風流嘴角一抹得勝的笑,繼續打,就不信達不到你林阡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