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大雪,覆蓋住遍地腥熱。
其實來的路上就一直有小雪只是旅人不自知。
當喧囂終于散盡,再無人可以打擾他倆。
而他倆本該感謝,正是這些不速之客救了他和她。
此刻瀚抒幫吟兒接骨和療傷,從始至終兩人都只默默坐在山邊不說話,風里,不愿回顧他和她的點點滴滴。
月不見得明晰,此時并排坐著,能看見不遠陳舊的路標,依稀寫著火燒灣三個字,每個字上都胡亂地沾染著血。
雪漸漸轉小,悲傷自心底油然而生,或許雪落盡的時候,就是他們道別的時候。
“這里竟也有人,而且都是高手。”他回憶時,她也意識到,他最初沖撞的,不是窮追不舍的妙真,而是這些與世無爭的山人,和那個,不知何方神圣的圣主。
“上次瀚抒帶我離開隴右,是兀自往北面去的,而這次卻是向這東北,因為在瀚抒的心里,北面也是個不好的去處了。”她苦嘆,之所以來這個沒來過的角落,她知道瀚抒的潛意識里,西夏也已不再是可以救命的稻草,這天下之大竟無他立錐之地,難免心折,然而他和她都清醒的間隙,本應該說些快樂的事情。
吟兒眼前一亮,意識到這件事情他還不知道“可是瀚抒你可知道,你還是西夏的守護神沒有變當日李純佑害我之事,已經傳遍西夏,人盡皆知”
他神情明顯浮現出了些許變化“當真原是、原是你給我澄清的么”想起青銅峽,想起西夏皇宮,無處不在的都是她的陪伴,他本應刻骨銘心,她是他的浮木,他卻是怎樣對待她的心中一慟,情知自己早就罪無可恕。
“我只是作證罷了,為你奔走和澄清的都是祁連山人,當然,最關鍵還是李純佑心中有鬼。總之你的聲譽已經恢復。”她微笑,身邊有個不定時炸彈隨時會給她帶來危險,她卻仍然不變這副笑容,發自肺腑為他高興。
“謝謝你,小吟。”他迷惘地望著天空中模糊的月,如困獸望天,嘆了一聲,“數遍這天下,竟只有你對我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