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身邊簇擁眾將更不能流淚,她表面堅持著規募戰勢其實早已耳鳴眼花,接下去的仗到底怎么打的誰輸誰贏她幾乎不知情。當一個人不在乎了,那些東西于她而言便失去了價值。
七情六欲,她楚風流怎會沒有填滿思緒,一片凌亂,直到雨過天明,她神智才倏然清晰,太多的線索都指向了她應該去質問林阡,為何要對她的妹妹如此殘忍,花樣的年紀要為他背叛初心、殘害身體、置身在一個險惡至極的敵境她對林阡驀地產生了一種刻骨的恨意,不顧一切地問羅洌“可知道,林阡他,在哪里”
奇峰危崖,蜿蜒不絕,
這六月廿四的清晨,林阡蘇醒在靜寧縣北的西巖寺,
聽聞寺中的僧人說,昨夜風雨大作,摧折了不少花樹
他早就對靜寧的戰敗有心理準備,卻如何愿聽任何一個戰友的逝去
十三翼也不忍心見,他入魔的打擊還未散去,精神尚處于麻木,身體也虛脫至極,就要被迫接受這接二連三的噩耗
“翠屏山的雄關,莫非將軍他至今只找到斷絮劍,未見尸體”
“隴干東北,落遠空不幸被俘,慘遭金軍泄憤殺害”
那只是當中職位最高的兩個人,那兩個人,卻都是首領,一個是靜寧指揮調度的總首領,一個是每戰團隊聯絡的總首領
雖然莫非只是失蹤,但征人的命,向來不是血肉、而是武器,他一見那斷絮劍,便站立不穩,痛徹心扉,腦海中霎時充斥著莫非的俠骨柔腸、劍膽琴心“末將戰馬,尚存十六”“今日林兄來,只聊江湖,不談戰事。”“其實對父親,還是有一些歉疚。但思及林兄你,不也曾推翻過自己的父親既有這勇氣,便該有這承擔。”“好,林兄。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莫非必當竭力為林兄分憂。”“放心林兄,說好今日之內,那便是今日之內。”“那便不妨礙林兄了。萬事小心。”不妨礙,如何妨礙,為何說完,轉身便走流光電逝,無法握住。
驚回現實,微風細雨,古剎里花葉飄散,肅穆,安然。
漫天花雨,卻再不見那暗器手法如散花飛雨的少年,斷絮劍激中穩進整個南宋都獨樹一幟,“林兄,我愿將功折罪”“林兄絕不會再有第二次”林阡曾笑說,莫非是他的“福將”,盟軍在隴右每次以弱勝強,都是從這莫非開始;這福將,才剛從昔年郭昶的心魔中走出;這再好不過的麾下,好不容易頹廢了又復原、每場仗都能夠獨當一面,卻因為他林阡用人不當親手害死了
“莫非之死,悔不當初”他傷勢空前嚴重,身心俱疲,寸步難行,連連吐血,高燒不退。
“主公”十三翼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將昏倒在地的他扶起救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