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鳳簫吟還沒救出,那邊滿江紅又陷監牢。不得不說,滿江紅今次被俘虜不得釋放,他所疼愛的小師妹鳳簫吟脫不了干系。
“師兄妹,一樣容易暴跳”莫非搖頭苦笑,因為熟知,不難理解。
“三清山的師徒,都是這樣的不分是非”胡弄玉也曾冷笑,江西八怪和他們師父紀景的脾氣一脈相承,沖動急躁是通病。
作為紀景以玩樂心態組建的七男一女神偷組合,專偷達官貴族私藏文物的江西八怪各有所長,或于盜竊,或于風雅醉花陰嗅覺,清平樂聽覺,鳳簫吟感覺;西江月精通微型雕刻,山亭柳擅長鑒定真偽;永遇樂是出了名的穿山甲長于盜墓,蘇幕遮輕功和滿江紅爆發力都利于逃逸;就連被踢出局的韓鶯,也具備著高強的搜集情報能力。
之所以被踢出局,韓鶯一度認為,是林念昔動用關系走了后門。原本已經與七位師兄熟絡的韓鶯,誰想最后一刻會被林念昔截胡,生生奪去了“鳳簫吟”的資格所以那些年一直耿耿于懷,不惜處處與江西八怪對著干,闖蕩江湖覺著無聊,更是寧可跟林念昔你犯什么案我犯什么案。
公然叫板江西八怪,甚至陷害他們在建康入獄,卻沒想到那個憨厚老實的大師兄滿江紅,原來心心念念著要娶自己這個、他第一眼就認定的小師妹盡管自己在旁人心中,是出了名的見錢眼開。
那又怎么樣,你既疼愛新的小師妹了,就別來招惹我啊屢次拒絕他的表白,還跟他說有本事你把這銀子給我變成金子那年她少不更事,為了比鳳簫吟更早搶到蘭亭集序寧可出賣色相去勾引秦向朝,順心遂愿地嫁進秦府,結果他沖動之下跑到宴席上來好像要搶親,怒氣沖沖掩飾不住他對她那一顆癡心。于是她果斷以冷風將他吹滅,怎能糟蹋了自己的大好日子然而他忍著苦痛強顏歡笑,只愿送給她他演練了很久的藍色布包里的東西,還不知從哪里找來的溶液真的把金從銀子里置換了出來,雖然很少
“謝謝你,大師兄。”她那時未動容,卻當場一愣。
她雖不是寒門,到底也不算旺族,嫁進秦府沒多久,就因為下毒害人而遭秦向朝驅逐,告發她的,是鳳簫吟和尉遲雪的婢女扶風。被趕出來的那天下著大雨,黎明時分她癱倒在瀟湘道上的一隅痛哭流涕,全身濕漉,一身淤泥,只覺整個世界都拋棄自己,生命最風雨飄搖的時候,她的頭頂上終究有一把傘撐著,那個名叫滿江紅的男人輕輕扶起她攬在懷里小師妹,大師兄請你去吃飯;小師妹,和我回家吧,好不好。
“好。”那年她沒回答的,現在她毫不猶豫。
將近十年,不離不棄,琴瑟在御,莫不靜好,韓鶯有時候也會感激上天,讓她這樣的俗人都能體驗到伉儷情深。
然而平靜的日子不到十年,舉國北伐,他身負絕藝,怎能坐視不理,即使不在風口浪尖,沖鋒陷陣也是責任。“我也去,那是師父的理想啊。”她當然也一樣,不可能縮在鐵堂峽里,她稱呼紀景為師父的時候,不想以徒媳而是以徒弟的身份。
此戰,他終究兵敗,落在敵人手里,由于他先前暴怒砍傷完顏璘,在她隨孫寄嘯協商交換俘虜時,遲遲得不到敵人的松口釋放。水洛戰敗、宋軍處于劣勢,談判地由金軍選擇在靠近金軍的地點,不歡而散之后,韓鶯恍惚往歸路走,想鐵堂峽,想建康,想三清山,想著想著,淚流滿面,不經意間卻在道旁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盡管并未一身華服,發飾卻是相當精美,那個靜立道旁似乎在等著誰的金朝貴婦,與她的貴氣比起來落魄的韓鶯自然是相形見絀,可是慶元三年,韓鶯和她見面情境卻是反著的
“聽見沒有小小侍女,敢如此放肆”“扶小姐這么強勢作甚你爹娘是什么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資格來指證我”
扶風
世事當真無常,九年前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小婢女,搖身一變竟成了完顏永璉認的干公主,甚至還嫁給了當時她們都強求不得的林陌
韓鶯念及滿江紅,無暇想往事,不管會不會被羞辱,急不可耐地沖上前去,好像黑暗中抓住了那一縷微光“扶風扶風公主”
“你是”扶風神情有了微妙的變化,片刻,似乎也想起了淮南往事。
“還請公主念在相識一場,幫忙說幾句話求情,大師兄他腿有舊疾,未必受得了牢獄之苦”韓鶯恨不得給她跪下,知道她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