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修心、外認世,可以歸一,
是個人還是眾生和尚他也不得承認,佛門這洗髓經中,實在有不少道家的體系和世界觀了。
淵聲忽然記起來,眼前這少年,也和自己比過武。
黑山死地,淵聲問他,三局你可贏得了一局,
那少年回答的是,何須三局,命有幾場
誰比誰可怕就是這樣的刀,出道十年,馳騁金宋,縛寒冰,震碎步,懾雷霆,誅清發,斷九天,斬雕龍。
這樣的刀,對,已經去林阡手上的飲恨刀,此番是代獨孤、吟兒、澤葉、風行、越風、瀚抒,所有打不了或者來不了的年輕高手出征,豈能不勝以滿腔熱血殺出這清冷一刀,一邊殺一邊把刀拿走了。
拿走如何使得
強烈的自保以及保護欲,驅使著本就遠勝于林阡的淵聲,隨即動用了全部氣力和空前速度去斷林阡的路,不是奪刀,而是攻擊他這個人,便連旁邊虛脫的肖逝和王爺都不管了。
終究林阡不是那樣完美無缺,何況這傷痕累累可以說是回光返照孤注一擲的狀態下,壓根就守不住自己的后背空虛,
更在堪堪格擋淵聲第六十九招之際,露出了那個先前被軒轅九燁找出、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破綻,硬傷,淵聲那樣的擅長破解,怎可能不會發覺
但那時肖逝和王爺已不濟,林阡哪還有任何公平競爭的可能,唯一的方法也是立即調運全身氣力,護住自己這血肉之軀,奈何這太過倉促的轉變,完全違背了他先前的穩扎穩打,眼看這第六十九刀沒法補他只能強行打完,明明叫“時有落花至”居然暴力之至只著重了一個“落”字,竟冒著緊隨淵聲入魔的危險
吟兒醍醐灌頂,原是這樣林阡血洗陳倉的時候,她覺得林阡入魔很像淵聲、竟然以善心入了惡,掀天匿地陣打完的時候,她想到淵聲是因為飲恨刀才誤入邪道到了今天這地步,她當時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尚未想透的念頭,這一瞬全想透了,天下的罪業自然是歸那個結束一切罪惡的人,除盡了自己所認定的惡但自己也肯定成了十惡不赦,林阡,只要他成了魔打贏淵聲那之后他就會成為比淵聲更難纏的魔
而也就是那時,靠戰局最近的王爺和肖逝首當其沖,其次就是和尚和吟兒,緊接著整座樓上的人都要死,是的,林阡若變成魔,恐怕會先于淵聲殺了他們
不過,為什么要林阡成為魔才能打贏淵聲
那一刀叫“時有落花至”,空缺處,“遠逐流水香”立即就可以補,不需要林阡冒著入魔的風險,吟兒在黔西開始就和他共同合作過這一招,只不過當時還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給林阡消除魔性,此刻也不清楚,為什么偏偏只有自己能站到這一角不管別人是叫自己悍婦惡婦瘋婦潑婦,她立刻不顧一切撲了過去,惜音劍拖著一道尖銳血光迅疾上前補位,這玉皇山的論劍怎能缺了她,林念昔,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當是時,高樓內火勢更猛,部分地方已經塌陷,一邊鏖戰一邊下沉,碎焰殘垣橫飛縱竄,沒有靈性并不認人。
舊景重現,反復震蕩,一塊玉,一滴淚水,一把劍,陡然間就把林阡從一個即將入魔的狀態下震醒,竟是猛然就剎住了自己的魔性卻保留了那分爆發力,七十招時以“潮平兩岸闊”和吟兒的“風正一帆懸”聯手反殺。
這夫妻二人的刀劍合璧,有“蜉蝣之羽”之輕靈,“游釣九淵”之風流,“朝游北越暮蒼梧”之氣魄,“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之意境。可惜已經不能再糾纏下去,僅僅這兩回合功夫,頂層大半的高手都感覺心臟不適,很可能是因為火勢已經燒得高樓搖搖欲倒,誰都不敢相信就在那一瞬之間,樓已被火占據得僅剩個框架。